麝熏微度绣芙蓉第八十章 解脱，崩溃
“妾身是否有罪，还要取决于王爷。”文婉琰道。
“你的胆子倒是大。”萧煜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
“妾身以为，自己是在为王爷分忧。”
“文婉琰，本王现在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可王爷并不能真的动手，不是吗？”
是啊，他不能动手，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与文家抗衡。“所以，你就仰仗着这一点为所欲为了？”
“妾身只不过是帮王爷料理了那个女人的孽种。”文婉琰抬起头，对视上他的眼神，“妾身知道，王爷因为心软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那么妾身只好为您效劳。宓祯曾经是王爷的女人，却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妾身也是在行使王妃的职责罢了，毕竟妾身不能让皇室蒙羞。”
“啊……”只听得她一声惊呼，当即被萧煜扇倒在地。
“本王真是小瞧你了。”萧煜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文婉琰，“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否则本王就算赔上这圣王府也会杀了你！”
文婉琰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妾身真是替王爷感到可悲。就算您再怎样护着她，她依旧不会放在眼里。而且，她现在想必十分痛恨您吧。”
“毒妇。”萧煜转过身拔出萧致身上的佩剑抵在她的胸口，若她真的再敢说一句，他绝不饶她。
“王爷！”萧致怕他真的失去理智，赶忙抓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
只听文婉琰突然笑了起来，今夜她亲手杀了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她的心里何尝好受，但只要想到那是宓祯的孩子，就有了些许安慰。“萧煜，我为了你什么都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一眼？既然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让宓祯再回到你的身边！”
她已经她彻彻底底地败给了宓祯，只是她绝不会让宓祯安稳地过下去。文婉琰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心爱之人双手沾满鲜血，但她不后悔。她从爱上他的那一天起，就没有选择了。她永远不能像宓祯那样，为了爱他而放弃跟他在一起，在她的世界里，得不到的就只能毁之。
“你以为就算本王不能杀你，不能休你，就对你无可奈何了吗？”萧煜冷笑道，“文婉琰，我们来日方长。且让你再得意几天。”
虽然是语气平平的一句话，却让文婉琰一阵恶寒。但她并不害怕，也不会惊讶，她早就料到萧煜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但只要文家还在，她就还有控制他的筹码。
“萧致，把她带回房间去。”萧煜吩咐道，“立刻下命，将文婉琰自文家带来的所有侍女，除青歌外全部处死。”把青歌给她留下，是不想让她死得太快，没了指望若是自尽了就太无趣了。终有一天，他会让她看着文家毁在他手上。
“是。”萧致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个寒战。
“呵，萧煜，你够狠。不过，我相信你还会有来求我的一天。”她知道，他并不畏惧文家，留下她的命不过是不想让她轻易死，不想让她就这样解脱。
此事一出，圣王府上下一夜无眠。萧煜不敢再面对宓祯，此前因为她维护慕怀瑾的气愤已全然消逝殆尽。
温谨一一大早就被萧煜的暗卫告知了此事，匆忙赶到王府。见萧煜颓废地倚在座位上，书房内的酒气还未消散，想必他是一夜未合眼。“她……还好吗？”
“孩子没保住，还在昏睡中。”萧煜声音沙哑得自己都一惊。
“她若醒来，不知该多么难过呢。”温谨一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事情的原委，萧致方才跟我说了。有句话……”
“有话就说。”
“你……当时真的是因为醉酒，脑子不清醒才写下那份手谕的？”温谨一试探道，“还是，你潜意识里真的希望那个孩子死？”
“我不知道。”萧煜如实回答。或许昨日他还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他堂堂圣王怎么会对孩子动手。可此事一出，就连他也不确定了。他向来自制力好，若非真的看那孩子碍眼，怎会经文婉琰一挑拨便下了决心。
“其实，若是醉酒，被麻痹了一时冲动也是有的……”温谨一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必也十分恨自己吧。
“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跟她解释，她若恨我，那便恨吧。”
“呵，你倒看得开，这就准备破罐破摔了？”温谨一笑道，“慕怀瑾那边，你预备怎么办？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你去告诉他吧，我怕我见到他会忍不住想杀了他。”萧煜道，“如实告诉他就好，不必替我隐瞒。”他已经不介意慕怀瑾多恨他一分了，说起来，他又欠了镜心阁一条人命。
温谨一朝他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悦。“我就知道，到头来这得罪人的差事还得我去办。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要了我的命？”
“除非他不想活了，但他还想留着命去看宓祯呢。”萧煜道。
“若他执意要见阿祯……”
“让他见吧。”萧煜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们的事了，他累了，不想再跟慕怀瑾斗下去了。
“你休息吧，那边，就交给我吧。”
翌日，王府地牢内。
温谨一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认识了宓祯，这地牢他就没少踏足。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内，只一把椅子摆在正中央，慕怀瑾带着一身的伤安详地端坐其上，宛如睡着了一般。
听到有脚步声，慕怀瑾笑了笑道：“萧煜终于决定动手了？”
温谨一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在这里的一直都是那些小喽啰，如今换了你来，难不成还能是来送饭的？”
“慕怀瑾，我来，是有件要紧事要告诉你。”温谨一突然严肃了起来。
“如今对我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命，你回去让萧煜给我个准信儿，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不然本公子在这也不自在。”慕怀瑾玩味地道。
“若我说是宓祯的事呢？”
听到宓祯的名字，慕怀瑾睁开了眼睛。“阿祯怎么了？”
“请节哀。”温谨一道，“你们的孩子，没有了。”
“你说什么？”慕怀瑾猛地站起来，朝着温谨一的脸上就是一拳。
温谨一没有防备，直接被撂倒在地。“嘶……”
轻碰了碰嘴角，居然流血了，这小子下手还挺重。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地牢，哪里还有慕怀瑾的身影。这差事果然不好办，出力不讨好，温谨一也赶忙追了过去。
此刻，宓祯的院子里，芷柔在宓祯床前焦急地踱着步。
宓祯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再次坐在那个秋千上，只是这一次，没有男子牵着小男孩向她走来。只有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叫着她娘亲，但他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抓不住他。
她拼命地喊着：“娘亲在这里，把手给娘亲，让娘亲抱抱你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直到她从睡梦中惊醒。
芷柔立刻扑到床边，边流着泪边笑道：“谢天谢地，姑娘您总算是醒了。”
“芷柔……”宓祯拼尽力气将话从嘴边挤出，她为何会这么累，“我……我怎么了？”
“姑娘……”
突然想起了那个梦，又想起文婉琰曾给她灌过药，宓祯大惊失色。“我的孩子呢？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变得平坦了，她的孩子没有了。
“孩子……孩子没有了？”宓祯说着就要起身。
芷柔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她不让她乱动。“姑娘，您刚小产完，不能起来啊！”
“让开！”宓祯发疯一般推开她，掀起被子就要下床。不想身子太过虚弱，腿下一软扑倒在地。
“宓姑娘……”芷柔刚要扶起她，只见慕怀瑾冲了进来。
“阿祯！”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宓祯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怀瑾……”
慕怀瑾走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拥着她的身子，看到她方才趴在地上无助的样子，他的心仿佛在滴血。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宓祯紧紧地抱着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嘴里不停小声呢喃着：“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阿祯，我在，我在这。”慕怀瑾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抚她的头发，她瘦了，瘦的离谱。
“慕公子，姑娘刚醒，身子还虚呢。地上凉，赶紧扶她上床吧！”芷柔虽然不知道慕怀瑾怎会突然出现，但宓祯似乎很愿意依赖他。
慕怀瑾立刻将宓祯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可宓祯却不愿躺下，一直窝在他怀里发抖。无奈，他只好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慕怀瑾瞪着一旁的芷柔道。
芷柔将昨夜的险情简单告诉了他，慕怀瑾眼中一阵阴寒，萧煜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宓祯再次听到事情的经过时，突然不再发抖，这让慕怀瑾一惊。“阿祯……”
“我的孩子没了……”宓祯边哭边道，任凭眼泪和冷汗混在脸颊上，打湿了鬓边的几缕头发。
“阿祯，你别这样。”慕怀瑾知道那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她此时的痛苦他懂，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啊——”宓祯突然嘶吼出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从躯体中剥离，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甲深深嵌入皮肉。“我的孩子……”
慕怀瑾知道，此时此刻皮肉之苦远远不及她心中痛苦地万分之一。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温暖她，保护她，让她永远都不再受这般折磨。“阿祯，我的阿祯。哭吧，都宣泄出来吧，会好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未完待续……
桢木有话说：呜呜呜，阿祯醒来后伤心死了。阿煜开始怀疑自己了，不过他也算事出有因，更何况当时还喝醉了酒，他不会是故意的。但结局已经无法挽回了，接下来二人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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