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林夕
【一】
残阳褪下去的时候，在渭水以北的凤凰坡上，微风拂过大片墨绿的叶子。落日的余晖中，我看见佛陀的眼泪。透亮得如洗净尘埃的琥珀。
佛曰：处于浊世，当如莲华，不为泥污。佛又曰：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很多很多年以前，佛陀授法，妙口生莲。三界众生皆虔诚跪拜。
宋伊就跪在那群虔诚的人当中。双眸清澈。纯净如孩童。大地一片静谥的白。阳光透过绿色的叶子落在佛堂金殿之上。绽放成一树一树温情的花。
我问，“宋伊，为什么我们要不停地迁徙？为什么又要在这里。”
宋伊微笑着看我，他说，“小璃，这是佛的旨意。佛能拯救世人。”
他又说，“小璃，你要相信佛永远不会欺骗我们。”
在宋伊纯良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点头。然后我跟宋伊一起站在凤凰坡上遥望东方的大地。金碧辉煌，矫健的奴隶如动物一般飞奔而忙碌，佛说，那将是一片消失的国度。没有一个人类能在那里生存。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望着无际的天空仰天长笑。
那一瞬间，我看见佛脚底的莲花，发出黑青的光泽，如泼洒的浓墨，污渍斑斑。
我对宋伊说，“佛的眼里有杀机，那是嫉恨的光。”
宋伊双手合十虔诚地微笑，他说，“小璃，你一定是眼花了，佛是善良而宽恕的。”
我望着少年宋伊。他身后的蔼蔼白雾弥漫着尚未褪尽的山风气息。黑色翅膀的玄鸟停在一大片墨绿色的植物上。在凤凰山顶，我几近可闻朝歌若有似无的箫声。令人悲伤的声音。玄鸟的哀鸣，经久不散。
我说，“宋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佛欺骗了所有的人所有的神，也欺骗了你。”
【二】
宋伊不止一次告诉我，在渭水的南边，是我的家乡。那里曾经开满了整片火红的花朵。似要燃烧生命的那种灼灼火焰。凶猛的野兽在树林里奔跑，荆木灌刺，大树的枝桠在穿刺的风中发出断裂的声响。
那是一座死山。除了佛，没有人能抵达那里。
我问宋伊，“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再也想不起她的样子。为什么我常常看见她穿着火红的衣裳在那里飞奔？”
“佛说她是被野兽咬死的，他见到你的时候，你旁边的大地上，只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渍。”宋伊看我满脸不置信的表情，又继续说，“小璃，你不该怀疑佛。他救了你的命。”
我没有告诉宋伊，在我无数次的梦境里，总能见到一个女子满目痛楚的容颜。我问她，你是谁。她只无助地望着我，发不了声。她沉默而频繁地在我梦里出现。
在那些奇特的梦境之后，凤凰坡上的花都开好了。一如赤水的莲花。我又闻到佛的气息，浸染着我熟悉的杀气。他的五彩祥云在上空呈现。金色的光圈笼罩在花的四周。
不久，我便见到那些盛放妖艳的花，全部枯萎了。佛却安静地在云层里微笑。他说，小璃，一切皆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一切皆是天意。上天的旨意。我一字一句的念出来，然后跟着佛一起微笑。笑靥如花。
我看不到天在哪里。
我只知道那些刚刚盛开的花，全部不见了。我甚至来不及问宋伊它们是些什么花。不过，我知道，就算我问了，宋伊也不会告诉我。
他那么虔诚的忠于他的佛。
那夜，我抬头遥望头顶的月。特别圆，特别的亮。在无数拂动的枝桠后面，出现一个抱着玉兔的女子剪影。
我问宋伊，她是谁？为什么她要住在月宫。宋伊说，小璃，你不知道吗？她是仙子嫦娥，因犯天条，被贬于广寒宫。永世寂寞。
犯了什么天条。
宋伊没有答我。高高在上的佛没有答我。
【三】
佛只说，大地的英雄后羿，轻薄仙子的小人后羿，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再也不会与嫦娥相见。他再也不会夺人所爱。
那是天意。
在佛的呓语中，我看见一个背着弓箕的俊朗少年，站在火红的山头，吹着悦耳痴缠的箫。四周黑色玄鸟扑翅而过。
寸寸相思，寸寸灰。
我问少年，你是不是射日英雄后羿？他说，不是，我是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他跟我比划那片屹立在东方的商都。他说，那是他心中的佛。
繁华如绵的朝歌，用白玉铸成的宫殿，矫健的商王帝辛，忠心的臣子比干，还有野心勃勃渴望征服整片彊土的西伯侯，他的父亲。
佛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夜晚，对我说，“小璃，你又要启程了。而这一次，只有你自己，宋伊不会陪你去。你会成为一个叫苏妲己的貌美女子。你将令一个王朝覆灭。”
一念之间，我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美艳。一个少女死去，另一个少女来临。
我亲眼见穿鲜红嫁衣的少女妲己，匍匐于地。她后背上的弓，穿透胸膛，尚淌着血，一滴，一滴，再一滴。而我成了她。
眉目顾盼，凤眼生辉。
华丽的毡车从渭水北边的凤凰坡，一直朝着繁华的商都驶去。路过沧海，路过桑田，路过那片被佛喻之为死山的火红山头。
我停下来，坐在毡车上遥望。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躺在大山的怀抱，我会知道所有的秘密。佛说当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过去之后，他会告诉我，我的母亲是如何死去。他会告诉我，那座山为何被称之为死山。
我在等待所有事情的尽头。
【四】
我披着七彩羽衣，在灿烂的朝霞中，一步步走向朝歌宏伟的玄武石宫殿。拾级而上的台阶尽头，我看见一个偏瘦的中年男人，灼灼的气息。他等在那里。在万千甲士森严的注视之下，我诚惶跪地。
“愿吾王万寿无彊，民女苏妲己。”
我说。
帝辛前所未有的惊喜。不顾君臣之礼，走下台阶。在我身边俯下身来，他说，“抬起头，美人，让寡人好生看你。”
我莞尔一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国色天香。
群臣失色。
也许，他们己经意识到，大商的天下将峞峞可及。红颜祸水。避无可避。
一笑倾城。一笑倾国。
天意不可违。
【五】
从此，后宫夜夜起笙歌。我却越来越寂寞。我想起少年宋伊。他常常对着大片枯萎的红色叶子哭泣。他说，小璃，我们不能拒绝寂寞，那是佛的旨意。
他在我的年华中，一日日老去。敲着木鱼，念着经文，虔诚的朝拜他的佛。那是他心中惟一热烈的信仰。
可是，在我离开凤凰坡的那个晚上，宋伊给了我一些花种。他说，那些火红的毒花种子。开在月亮之下。他说，“小璃，也许此生我们再也无法相见，希望在花开的时候，你会记得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少年宋伊哭泣。蹲在凤凰坡的山顶上，面朝东方。手指上残留着花朵的余香。他说，“小璃，我永远都会想你。小璃……”
很久之后，我在朝歌的宫墙下，种满了这种花。佛曾经说我的母亲就是死在这些花的汁液边。野兽咬死了她。
你信吗？
我不信。
我的母亲是深山中修练千年的狐狸，除了五百罗汉和天上的佛，没有任何人任何野兽能杀得了她。
佛以为我什么都不说，便是不知。佛总想无所不能，参透世人，却不知人心永远都参透不了。
朝歌宫殿里的花，终没等及绽放便己枯萎。绿色叶子迎风摇摆。月亮慢慢隐到云层里去。我在帝辛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我将宫里所有的花所有的树都砍掉了。
帝辛见我如此，惊慌失措。他说，“妲己，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起来。你说，只要你说，寡人刀山火海，都会为你捧来。”
我望着夜空，看见了星子，看见了月亮。我随手指了指他们。
然后，这个一度被臣民奉仰的王，传令下去，命人不分昼夜地筑建摘星楼。他说，“寡人爱你，胜过爱这大商的江山。我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仿佛又看见佛踩在莲花之上微笑。他说，“一切皆是天意，小璃，商就要亡了。它因你而亡。”
那一瞬间，白雪流转，黑色的玄鸟从宫殿苍白的上空横飞而过。我边哭边说，“不，不是这样。不是。不是……”
帝辛仍旧信誓旦旦：妲己，寡人是东方的王，天下苍生都属于我一人。你说，你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寡人都会为你摘来。
我转过头去望着那张自傲而年轻的脸，半晌无语，只怔怔望着躲在云层后面的佛。然后我听见自己哭着说，我不要。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凤凰坡去。
我不知道是对着高高在上的佛呓语，还是对着身边这个年轻的帝王在呓语。
然后，我在佛的眼中，又见到那抹凶残的光。像冰一般的寒冷逐渐包围我。似是将我周身温暖的血液抽干抽尽。
从此，我不笑。
【六】
他们说，苏妃患上了抑郁症。如此，一个又一个御医死在帝辛的弓箕下。一个又一个谏言的臣子死在大殿之上。群臣惶恐，百姓惶恐。
西伯侯姬昌，是惟一谏言没被处斩的大臣。他说，大王，此妖女不能留。臣观望星相数十年，臣惶恐将来她必会祸害我们大商天下。
帝辛大怒。正待施炮烙之刑，我看到了少年伯邑考。背着弓箕，站在玄武石的大殿上。他说，请王和王后饶了臣父亲的死罪。
那一刻，我居然对着伯邑考笑了。正因了这笑容，使得龙颜大悦。西伯侯最终被囚于安里城。
伯邑考一再跪恩。谢王，谢王后……
那分明是我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英雄后羿。他像商都任何一个平常的臣民那样，信仰他的王，帝辛。
我又一次听到箫声。那么真实的绕在宫殿上空。我披着薄薄的丝质裙衫，赤脚在一处又一处亭榭之间飞奔。
当一袭白衣的伯邑考，站在四角的鹿台之上吹着箫，凝视东方时，我微微仰起头。他痴缠的眼里，有着跟宋伊一般的纯净。
我走近时，箫声嘎然而止。
我问，“你是不是射日英雄后羿？”
他说，“不是。我是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娘娘。”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在夕阳远去的凤凰坡上，漫天飞雪与火焰己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恣肆汪洋而又奢华绚丽的彩纸。日光流逝。少年宋伊曾经告诉我，在红尘之上的任何地方，后羿己经悄然死去。
伯邑考仍旧活着。
【七】
群臣欢宴，我献上一支舞。七彩舞衣，流光四溅。苍远的夜空，群星飞转。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曾经在我面前跳过这支舞。她穿着孔雀羽毛制成的衣裳，光脚踩在地上，遥望东方。
那注定是一曲寂寞的舞。它的名字叫：相思。
舞毕，我见到一向冷静的王叔比干泪如泉涌。当场失态。在歌舞笙平的玄武石宫殿内，比干一夕之间怆怆老去。
在另一个明亮的早晨，素衣女子入宫求见。她告诉我，王叔比干在昨晚自杀了。临死前嘱她必须取出自己的心交给苏娘娘。
果然是七巧玲珑心。
那是王叔比干多年前能为我母亲付出，而没有付出的事情。
我一直没有原谅他。
我一直没有原谅王叔比干，我的父。
我的父。
我又想起那个欢宴的晚上。苍远的夜空，密麻的星辰。王叔比干站在琉璃台前，轻唤我的名字。他说，小璃，小璃。
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良久，我转过头去，说，“王叔，该叫我皇后。”
“你不是苏妲己，你是我的女儿小璃，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我听见自己说，“不。”
我拒绝与他相认。
他说，“我一直，始终，永远都爱你的母亲。你要相信我。”
“那么，王叔，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要不要打开胸膛取出你的心？要不要？如果你是七巧玲珑心，我便相信你说的话。”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戏言。我想如果有一天，当我能摆脱佛的咒语，当我终于自由时，我一定会与他相认。他是母亲爱的男人，他是我的父，他便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然而，此刻，当我对着那颗失去色泽的心脏时，我终于有勇气叫一声，父亲。在冗长的宇宙及长夜未袭之前，我开始泪如泉涌。
【八】
他们说，妖女妲己杀了王叔比干，夺了他的七巧玲珑心。最初是众臣在说，后来是朝歌的百姓在说，再后来，帝辛抚着我乌黑蓬勃的长发问，妲己，为什么你要杀了王叔？他是寡人在这个世间惟一的亲人。然而尽管如此，寡人还是舍不得替王叔报仇，因为，寡人爱你。
我什么都没有再解释。只眼神坚定地望向帝辛身后那片苍远的天空，远处浓雾遮掩了渭水以北的凤凰坡。在那里，少年宋伊会默默无声地站到我身后。轻抚我的肩膀，他会说，小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我转过头，帝辛己经离开。身后再无任何人。偌大的白玉宫殿像一座荒芜的空城。
伯邑考又在鹿台上吹箫了。音韵悠扬，清婉欲绝。清澈的月光，洒在玄武石的宫墙上。似千帆过尽后那一点点的白。
他说，“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月亮上面，住着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每当我抬头看她时，会那么的似曾相似。那么的想流泪。”
我遥望高高在上的佛，然后我说，“我不知道。”
在他忧伤的琴音中，我想起小时侯，凤凰坡上，母亲曾经跟我说，如果我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就必须要找到后羿的转世，让他爱上我。
母亲是在跟我说完那句话之后的另一个夜晚去世的。
而伯邑考的爱情，己经完全寄托给了幻觉。他是属于一个叫嫦娥的女子，便永远都是。
他说，“娘娘，我总觉得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我爱过一个女子。我吹箫给她听。唱曲给她听，我们还说过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情话。可是，为什么我想不起她的样子。”
我无声沉默。
他的心己经被虚无的幻觉塞满，再没有任何人能掠夺。
【九】
在一个仲夏的清晨，伯邑考策马远去。留下了他的箫。我看到烂漫的朝阳自东方升起。他说要天涯海角地寻找幻觉中的女子。
哪怕那注定是一场虚无。
在伯邑考离去的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梦里与他相见。他与我说话，他唱歌给我听，他对着我吹箫，他给我讲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他说，我会在那片玄武石的宫墙上等你回来。
哪怕，
你永远也回不来。
而我终于知道，那是我与自己的对话。
伯邑考再也没能回来。
他连朝歌的红墙绿瓦也没有踏出，就被帝辛关进了死囚牢里。
他们说帝辛的宠妃苏妲已爱上了罪臣之子；他们说东方的帝王居然管不住女人红杏出墙。
如此，伯邑考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他随时会因帝辛的一句话而命丧黄泉。
那些日子，朝歌上空阴云密布。月亮始终没有爬出来。那些曾砍掉的火红花树，又开始枝茂叶绿。
当那些花，终于绽放成一片火红的海洋时，我见到了少年宋伊。这次他没有念经文，也没有虔诚的遥望远方的佛。
他说，“小璃，我是来带你走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佛。”
我笑，“在朝歌没有任何伤害得了我，更何况我是大王最宠爱的妃子。伯邑考还在死囚牢里，我如何能离开？我要救他。”
“小璃，你救不了他。总要有一个人死去，佛才会罢休。”
我如雕朔一样站在那里。我说，“如果一定要有人死去，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宋伊望着我，良久，他才幽幽的说，小璃，你知道吗？你在很多年前就己死去。广寒宫里也根本没有一个叫嫦娥的仙女。千年狐妖有感嫦娥的救命之恩，于是不惜杀掉自己的女儿助她脱离月宫，只有那样，嫦娥的魂魄才不会被佛找到。
“而你，就是嫦娥。”宋伊像婴孩一般哭泣。他说，这一次，真的是永别。因为我参透了佛。佛杀了千年狐妖，只因她始终不肯说出嫦娥到底在哪里。佛令英雄后羿丧失全部的记忆。佛焚毁世间所有火红的花朵。而我是那么信仰着佛。
少年宋伊就那样在我面前消失。而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没多久，帝辛宴请西伯侯。奉上最美味的佳肴。周遭是整装待发的万千甲士。西伯侯在低头的瞬间，落下了一滴浑浊的泪。
他们说，那是伯邑考的肉。一箭双雕。既让我死心，也让西伯侯知道，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惟一的王。
我爬上鹿台，遥望那片残阳似血的凤凰坡。很小的时候，宋伊告诉我，在大地之上的任何地方，他都会在我身边，他不会离开。
可是，帝辛杀了他。死去的伯邑考根本就活着。被噬肉的人，其实是少年宋伊。仅仅因为，我希望伯邑考活着。
他就那么做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伯邑考最后去了哪里。
【十】
没多久，渭水北边的西伯侯开始大规模伐纣。势不可挡。我听见遥远的钟鼓在鸣响。众鸟横飞。纵马策奔。
鸳鸯瓦冷，翡翠卺寒。
我的十指满是斑驳的炭黑与灼伤。在那些上面，即将覆没一个叫商朝的王城。熊熊的红色火焰燃烧了整座玄武石宫殿。在青色的鹿台之上，我看到那个曾经年少矫健的王，像婴孩一般泣哭。
他说，妲己，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沉默的低下头去。直到那些红色火焰慢慢熄灭。直到四周寂静无声。
商朝亡。周取而代之。
亡国的妖女，被万民所耻。断头台上，有一席之地，为我而留。在万众齐哭声中，鲜血染满了整座鹿台。又一个新的暴君诞生了。
我抬头问佛，为什么。
佛躲在云层后面，无声的笑。他说，我就是上帝，拯救世人的佛，主宰一切。而你，是万物中，我惟一没能得到的。那么，我只得毁掉。而后羿永生永世的轮回里，都不会再有你。他会虔诚的朝拜我佛。
姬发说，“妖女，为你行刑的将会是周朝最好的刽子手。一刀下去，无痛无血。只要你说愿忠于我大周朝，我是可以收你入宫的”。
见我无语，他又说，“妲己，没有人能拯救你，除了我。”
我看着这个被佛的嫉恨暗中操控，被臣民万众景仰的王，他甚至还不如帝辛。至少，帝辛的柔情，曾为一个女子绽放过。
而这个新任的王眼中，有的只是权力，及握有权力的那种志得意满。
【结局】
当我的头颅彻底离开身体之前，在寒凉的刀光中，我又见到了他。英雄后羿，少年伯邑考。他站在人群中，沉默地观望这场杀戮。披着袈裟，双手合十。虔诚的遥望头顶。
佛站在他前面说，以何因缘。得知宿命。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我仰起头，大笑不止。
夕阳远去的凤凰坡上，漫天飞雪与火焰己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恣肆汪洋而又奢华绚丽的彩纸。日光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