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鲁迅小说“伤逝”还是落户在白沙村当知青的时候。鲁迅的书是那时能读到的除“马、恩、列、斯、毛”著作以外为数不多的书,故,很能缓解和满足寂静乡下知青们的精神饥渴。
涓生和子君凄美的爱情命运似乎在我心中流淌了许多年,而且流向与流速并未固定,想象中出现过好几种不同的画面;涓生和子君对自由对爱情的孤傲追求,冲破了世俗的猥琐的阻碍,却因经济状况不能满足生存对物质的刚性需求,终于涓生子君类的“五四青年”追求自由的动能枯竭,坚持抗争而获得的爱情也凄美夭折……
白沙村的美在于她清晰而精致的山川容颜,比起长江明珠“石宝寨”还要多一些生动,她有一种安静的秀气。
站在张家垹上往下俯瞰:周、田二坝几个村庄,百十来户炊烟人家,木屋黑瓦的农家大院周边,有树荫翠竹簇拥。几弯水田一抹丛林以外,便是滚滚东流的长江,远处,隐约可见的江心岛叫塘土坝,塘土坝盛产萝卜清甜多汁,远近闻名,传说过去塘土坝的萝卜是进宫的贡品呢,远眺长江对岸山峦延绵,有白云绕在山间……
脚下,依山附势一湾又一湾梯田会随着季节变幻出各种颜色,春夏之交,是层层的翠绿,临近秋收是叠叠的金黄,到了冬天,清澈的冬水田里,每天都会随着时辰的变幻,太阳与月光的移位倒映出红黄蓝白五彩斑斓的彩色画面。在白沙,唯一不变颜色的,是田家坝村头那颗一年四季都绿郁葱葱、硕大无比的黄葛古树。
从1972年下乡到1980年返城,由17岁到25岁,八年青春,身体发肤与精神意识的发育,都成长于斯。白沙是我的第二故乡。
我爱“白沙村”犹如涓生爱子君。
但是,我却没有创作涓生子君的大师那般犀利的笔力,“用诗一样的语言抒写处境和心境,在事实的缕述中表达丰富的情感”把我与白沙的爱情故事演绎出来。
这次返乡,见到记忆中美丽的第二故乡,变得满目凋零,虽然感触颇多,也仅能用“快餐式”的方式说几段“碎片化”记忆,聊以自慰。
第一章落户
文革进行到复课闹革命阶段根据“”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最高指示1966年就小学毕业的我们在当了几年红小兵后,只读了两年包括“学工学农学军”诸多学习内容的初中,就成为应该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了。
1972年4月,我们一行8个知青乘轮船从重庆到沿长江下游的忠县,第二天又转乘当地的机动船,机动船“突、突、突”、 逆江而上,到达新生场。
(从此,这定时从江边传来的机动船“ 突、突、突”的声音伴随我生活了7年,既成为每天园钟时分(12点)该收工刨饭(生火煮饭)的钟声信号,又承载着我们按捺不住的,想乘船回家的无尽期盼)。
江岸,一条青石板大道委婉向上直达山梁,石板大道两旁吊脚楼交错,毗邻相连,构建形成一个典型的巴渝古镇,那便是新生场,场口矗立着一颗黄葛树。
我们并没有机会上古镇浏览,下船后站在河边,目睹着载我们来到陌生之地的机动船徐徐远去而发呆,突突突的余音还在耳畔萦绕,远处,一望无际的石滩上就传来“滴滴答,滴滴答,啷个咿呀啷”那是与二胡的合奏而成的那种悠远的曲调。
带队老师说:“贫下中农来接你们了”。
扛国旗,吹唢呐,拉二胡,率乐队接人的领队是民兵连长田洪基,社员们称他为“基连长”,基连长带着村里乡亲们只有在迎娶新娘时才会出动的喜庆乐队来接我们。
当老师宣布了各个知青对应落户的生产队后,就有社员上前抢过我们的行囊,背上背篼,一行人沿長江上游走去,走在石滩。心中为大自然的造化而震撼,那延绵十余里的石滩竟是静卧在长江边上的一整块巨石。巨石被人的足迹摩擦出一条光带,而没与人类脚板亲密接触的巨石,则残存着涨水期被水淹没的痕迹。
石滩尽头,是香水河汇入长江的出口,有一二十米宽水面,小心翼翼一步步跳过立在水中的石头跳墩,就进入白沙村的地界了。再沿着江边斜斜的石板路,爬上一道山梁,眼前豁然一亮,开阔的田野边,可以看见石板大道路旁,错落有致的村庄,周家坝、田家坝,平坝对面,弯弯曲曲的水田一直叠垒到张家垹。
社员介绍说白沙大队有十一个生产队,其中一、二、三队的人姓周,四、五、八队的人姓田,六队姓张,七队姓闫,第九、十、十一队在山梁后面,是以姓陈为主,包括其他杂姓村民的生产队。原来白沙大队就是周,田,陈、张、闫,五姓家族聚族而居,世代繁衍自然生成的家族村落。
白沙村东西走向沿长江有十几里路长,南北纵深山峦起伏也有十来里宽,南面以香水河为界,香水河两条支流,上游十一队陈家湾汇入长江,下游就是在一队的香水河渡口,涨水季节石头跳墩被淹,香水河与长江交汇处有专人撑船摆渡,供行人免费过河。
摇摆渡船的周大爷是个爆眼,只能睁开一只眼睛,逢人总是笑眯眯乐呵呵的,感觉是个乐观老头,爆眼周大爷摆渡是不收行人摆渡钱的,涨水季节摆渡由队里给他记工分。
白沙村被长江和香水河围绕,形成一个面积约50平方公里的半月形的半岛,半岛上有凹地平坝和依附着山湾地形的层层梯田,有森林密布的山峦起伏,白沙村居住着近男女老少3000多村民,村里有小学,有卫生室,有小卖部和生产大队队部。
路过一个个村落,知青们被对应落户生产队的社员一个个带着离开队伍,一行人越走越少。
走到四队田家坝时,便被村头那颗巨大的黄葛古树吸引,硕大的树干处处如拳似瘤布满疙瘩,要十来个人才能围得住。大树撑起的绿荫足有几百平方米。树荫下有石凳供行人纳凉,有木制建筑物,那是生产队制作豌豆粉丝的粉坊,还有两条水牛、在树荫下牟~牟的叫着迎接我。
石板路在此分叉,右边那条向对面山坳处延伸盘上了山梁消失,有知青被社员引领着上了这条道,我朝他们挥手,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基连长带着我,绕过土墙房角便是一个石板铺就的大晒坝,大坝旁是穿抖架构的木屋大院,一些土墙瓦房分布周围,有茅草猪圈牛棚很写意的散落一旁,大院、土墙房、茅棚构成好大一座民居村落。
基连长领我进他的屋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点上煤油灯,又生火煮了两个荷包蛋,下了一碗面端给我,说:你今天就住我屋,你的住房是大队卫生室,卫生员还在给你收拾。一会要开社员会。我,嗯、嗯的应答两声,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埋头挑面吃,吃得很香。
晚上开会,来了满满的一屋子好多人,社员们嗡嗡的聊着家常,突然田仁启队长的大嗓门把我吓了一跳,他吼道,烂鸡巴的些,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开会,开会,今天开会是欢迎新知青,这个新知青长得比头次来的王邦柱、左权明还要嫩涮!照原来的规矩,明天开始,家家户户轮流转,转转饭,明天谁谁和谁谁去新生场,给老梁同志(这里老和同志都是尊称)买锅盘碗灶家伙啥,粪桶,水桶锄头啥的就用王邦柱们留下的,原来,白沙四队曾经来过两个知青。
第二天,迈出大院,来到大晒坝上转悠,社员们早早的已经出工去了,我独自到晒坝上看风景,与晒坝紧邻的是一块足有5、6亩的大田,四月间,大田里一片绿油油的禾苗,间或的传出几声蛙鸣,挨着大田是一层一层的梯田,一条条田坎弯弯曲曲,有白鹭、鹳鸟(当地称痴老鹳)在田间戏水,层层叠叠的梯田一直叠到对面半山腰。,山梁顶部都是森林,一抹黛绿,远远的也分不清都有些啥树种。
后来我常常被痴老鹳的优美姿态吸引:痴老鹳身穿白色素衣,戴黑色顶帽,着黑色短裙,长长的红色纤腿不速不疾的在水田里迈舞步,用直直的红红的长嘴在水田中觅食。忽然双腿向下一曲,又向上一伸,一曲一伸间双翅展开,硕大的身躯徐徐离开水面,弓形的身体腾在空中瞬间绷直,转化成流线型迅疾的飞向远方。“仙鹤展翅”的美感被“痴老鹳”展示得活灵活现。
晒坝上,有一青年看起来比我年长,他背一个手摇式农药喷雾机,朝晒坝边上那间老土墙屋子走去,我凑近称一声哥子,哥子叫田洪树,是大队的赤脚医生,说这屋昨天还是大队卫生站,不干净,用这个消消毒,他指指背上的手摇喷雾机。我才知道,两天前大队卫生站病死过一个人,知青长期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对人死后有没有灵魂鬼怪不在乎。所以毫无惧意的跟着他走进这间老屋,我的新家。
这个家是一面依附在祠堂般高大穿抖木结构房,加三面土墙组合起来的二层楼房,楼上楼下一些木板被虫子掏空,土墙开裂有能抻进一条胳膊的裂缝,不知道在田家坝耸立了多少年头。
房门前是大田大坝,大古树近在咫尺,视线十分开阔,开门见山,便有层层梯田,一抹青山,极好的景观掩盖了破旧老屋带来的不爽。
我的新家有两间正屋,外加一个小阁楼,算是个套房。我正好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嗯,我对这间老屋满意。
1972年4月中旬,我在忠县新生区义兴公社白沙大队第四生产队正式的落户了。
第二章转转饭与挣工分
吃了几轮转转饭以后差不多就过了大半年,和社员家庭也逐步熟悉起来,叫得出每个户主的名字,领受了村民的诚朴与厚道。
70年代,农民们饥饱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他们一天吃两顿饭,在包谷、红苕没有收获以前,家家都按 “忙时吃干,平时吃稀”的 最高指示煮一锅用青菜叶子撩水后晾干制成的干菜,青黄不接的季节扯把干菜掏净,熬一锅干菜汤,汤里撒些碎包谷或米粒,熬成糊糊状,每顿饭每个人都喝它几大海碗黑呼呼的干菜糊糊,直喝得肚圆滚涨方罢,尽管如此,轮到接待知青伙食的社员,每个家庭都会蒸一碗两碗白米饭,硬要知青享用,除了知青,只有家中未成年的男童和老者,才能享用那碗米饭。
起初,我是要客气推诿的,要扒拉出一些白米饭与接待的家人分享,可家主总是不肯,说;我们习惯了,你们城里来的娃娃金贵,不能在我家跟着我们吃苦,说话间家住用眼睛瞪自家小姑娘或小伙子一眼,我欲与之分享白米饭的对象就会就会用手捂住碗,默默退下,离开饭桌。接连客套几天,没有一天推脱了那碗百米饭,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端着碗吃完白米饭,也要添上半碗菜糊糊,以示自己可以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白沙村在忠县并不富裕,年终决算时每个全劳动力的劳动日值0.3—0.4元钱。我们队全年一个全劳力口粮有谷子300余斤、包谷、胡豆、绿豆、黄豆、高粱等杂粮加起来几十斤,红苕300---400斤,分粮食以及分柴火都是按工分多少轮斤两。这些粮食分摊到未挣工分的儿童老人头后,村民家庭成员的口粮摊稀薄了许多。所以每到春荒的二三月间总有村民们饿的面黄肌瘦,要到六月份,小春种的包谷杂粮收成了日子才能接济下去,一直要熬到挖红苕、撘谷子的秋收季节,村民的脸色又魔术般的红亮起来,从新充满活力,充满阳气。
村民们劳作一年所积攒的工分多数仅够卖回分得的口粮款,劳动力差的社员家庭所挣工分往往还不够扣缴分得的口粮款,成为生产队的欠债户。尽管如此。我当知青七年间并不存在饥饱问题,分最高的粮食,记最高的工分,再加上无论哪家社员家里有个人来客往吃好的,总要招呼知青进屋陪客和客人一道享用户主家的白米饭和老腊肉。
转眼间,落户已经一年。一年来和社员们一起出工,学习铲田坎、栽红薯、栽秧子、耕水田、撘谷子等技术性农活。
听村民讲,以前白沙村沃土肥田的,从解放前、土改前到合作社时期一直都并不缺吃的,后来人民公社了,粮食产量放卫星了,公余粮交多了,农民吃的就不够了,公粮按土地算,种地纳粮天经地义,自古都是要交皇粮的,关键是余粮,必须由村干部认交,认交的数不能变,一交就是几十年。
有村民悄悄讲,香水渡口摆渡的爆眼周大爷,家境殷实,为人豁达,评成份的时候评的是上中农,读过私塾,有文化。成立合作社的时候他还是是白沙一社的社长,人民公社化公余粮定量认交的时候,他坚持说周家坝粮食产量没有那么高,死活不认交上级要求的余量指标,上级认定他瞒产,对组织不忠诚,就把他的出生成分从上中农改评成为了富农,属于地富反坏右份子了,那只爆眼就是批斗坏分子时被人戳瞎的。他坚持不认交队的余量定额,自己遭了殃,结果换一个村干部公余粮照样交,何苦呢,真是,人啊,要认命才好,有村民告诫我们要与地富反坏右份子划清界限。
因为但凡遇到公社开会,传达中央和上级的精神、办黑板报、组织计划生育、批林批孔宣传队,节目排练与巡回演出等各种轻松的活儿首先是知青占了的,所以除了栽秧哒谷子的农忙季节、当知青八年我并没有觉得多少苦和累,农忙季节,社员们忙完了队上的农活儿,收工了还要赶着回家刨饭、喂猪、拾缀自留地,我没那些杂务可干,往往还会待在田里多干一会活路,渐渐地梁知青吃得苦的好名声传了出去,生产队的记分员也不用记我的工分了,年终决算时会计按生产队的最高分在会计薄上我的名字栏记个数,往往这个数的工分值在扣除最高口粮款以后还能结余个十来块钱,作为过年回家探亲的路费。
再后来,我也不参与队里分粮食,分柴火了,免得和社员打挤,没粮食拿个簸箕到队保管室里戳,没柴烧就直接到公猪房饲养室里背柴火回来烧,一年里大多数日子是农闲,社员们做薅秧、挖塘修偃等农闲季节的活路时,我就不出工了,躲呆在家里偷闲。
村民淳朴,见我一个外来人,农忙季节坚持干活不偷懒,农闲季节磨洋工大家都在混工分,我出工不出工社员都没意见。
三知青间交往琐事。
知青爱与知青“裹”,用现在的词表达,叫做“有共同的文化认同感”。首先相互交往起来的是本大队(村)的知青们,白沙村3、4、5、10队都沿着长江南岸分布在一个海拔高度。这几个队的知青相互串门的几率就要高一些,隔三差五的总要走上一两回,三两个知青聚一起抽烟喝酒,调侃唱歌,下河洗澡,有钱一起花,有乐子大家乐,相互间从来没有分过彼此。
知青落户的第一年有保障粮供应,但计划的那点粮食总拖不到月底,于是去其他知青处串门,住几天,这个知青米坛子吃空了、两人又同时出发、到另外一个知青家,粮食吃完再出发就变成三个、四个,越裹越多,有时七八个知青成群结队的串门,这种情况我们叫做“打秋风”打秋风的窜门队伍没地域限制,跨村,跨社、跨区、跨县一直串联下去,犹如秋风扫荡落叶般把沿路知青的米坛坛扫空再出发。我不缺粮,但要顾面子,每每秋风刮来,在我这里接待几天,米坛坛吃空以后,跟着队伍走一两天就要借故离开打秋风的知青们,回到队上享受自己的自在日子。
白沙村里我们这批知青多是长航子女,我虽不是长航子女也有几个亲戚或要好的邻居在船上工作,我们掐着日子,排算着父辈亲友轮船经过的日子,每逢这些日子就要下河边洗澡。在河边痴痴的看着父辈们的轮船徐徐驶过,直到轮船行驶在长江拐弯处消失不见,才穿起衣服回到某知青屋,就有人拉二胡,吹笛子、口琴,我不会玩乐器,就撤开嗓门吼几句跑了调的知青歌。
一次几个赤条条的知青跟往常一样,在石滩上追着徐徐上游的客轮跑,三队知青的父亲是那条船上的轮机长,他在前边跑,我们跟着跑,他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我们边跑边“哇哇,哇哇”的起哄怪叫,突然“喂~~”,客轮的高音喇叭响了一声。这一声”喂~~”把我们定在了石滩上,三队知青哇~哭了起来,我们也跟掉了泪。记得那天洗澡回家后,大家都没有玩乐器,也没有唱歌。
“突突突”的机动船载来了新知青,白沙大队的男知青全部剃了光头,聚在新生码头看新知青,我注意到一双白凉鞋,穿白凉鞋女知青的那双眼睛,传神。可惜,这批知青没分到我们大队。
只有赶场天,不同公社的知青来区上赶场,有机会裹在一堆玩,我喜欢逮着白凉鞋调侃,记得有一次她哼起刘三姐的“世上只有藤缠树,哪有树缠藤”的曲子,正在兴头上,我冒出一句“不喜欢这首歌”她问;问什么不喜欢?红小兵的批判斗志被激发出来了,“哪来什么藤缠树树缠藤那么多的麻烦,我喜欢两颗并肩而立挺拔向上的树,不过,我愿是可以遮风挡雨的那棵树”。
与白凉鞋熟悉到一定程度时候,就要恢复高考了,我们以互相补习为借口串门,也在赶场天约定下一个赶场日去赶哪一个场,这次预约赶的是高山上的善广场,赶完场回家,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弯弯拐拐山路上,我鼓起勇气快走几步冲到白凉鞋的身后说,“我喜欢你”她在前面站定,发征好一会才转过身来望着我说;是不是,我说;是。她说;为了我是不是啥都可以干,我说是,她用手指着脚下的山崖说;跳下去,我说不跳,跳下去了命就丢了,我拿什么喜欢你呢……白凉鞋比我先调回重庆,我知道她父亲是市一中教语文的老师,却不知道白凉鞋的通讯处,于是请她父亲转交了一封信,信以“不知道你今朝是怎样打扮的”开头,又说一起复习化学时,那些化学符号全变成了你明亮的眼睛,你是一块磁铁,能够吸引真钢,却也容易沾上锈渣等,现在回想起青春期写得情书咋还记得那么熟呢?
可惜,我与白凉鞋的故事终究只停留在口头斗嘴的程度就结束了。
知青闲聊的时候,也有人引用名人名言来励志,读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朗诵高尔基的诗歌: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知青相聚出现这种氛围会令人热血彭拜。
但知青聚会散伙后,回到队上,安静的夜晚,田野有蟋蟀与蛙的鸣唱,手握锄把,坐在晒坝边纳凉,仰望星空,行星徐徐从天边来,又悄悄消失在苍穹。心头想着知青生活的意义:虽然说劳动创造价值,当知青接受再教育手握锄头,锄头能挖出人造卫星吗?
记得那年有个个叫李磬琳的知青家长给毛主席老人家写了一封信,得到伟大领袖的批示,为此,下乡知青们多得到了几百元安置费的深切关怀。
学校派老师来慰问下乡知青,带我们落户的老师慰问到我的时候,我在家里睡觉,随他进屋的有本村的各级村干部和本队社员,站的,坐的开会一样满满的挤了一屋人,见我躺在家里没出工劳动,慰问老师拿出讲课的架势要教育我,我顺手从旁边一个老农民嘴里抢过他正在抽的叶子烟杆,吧嗒吧嗒的抽起来,自豪的说,看见没,这才叫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融为一体,,不说呛人的烟味,那老农民满口常年不刷的黄牙,量他城里来的老师不敢吧嗒这烟杆,我这么自豪的认为。见就要出现师生吵架的情况,队长赶忙打圆场说,梁知青好,能吃苦,今天出工是薅秧,轻松活路,老梁在家学习,没有啥,没有啥……。
下乡八年,尽管与农民、农活打交道的日子多,受到农民朴实的柯护多,其实还是知青们相聚的日子令人期盼,这说明我并没有真正接受好贫下中农的在教育。
迎来又送往一批又一批知青,我的八年漫漫青春,在孤独寂寞与激情狂放的交替中无奈的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