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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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东皇
“哟，真冷漠。这么美的姑娘我看着都动心，你却忍心把她赶跑。”红衣女子笑着说，看起来完全不怕慕容湮的杀气。
“你怎么穿这种衣服？”慕容湮问，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怒意。
“你师父生前就喜欢穿这样的红衣服，我觉得挺好看的。比起之前穿惯的黑袍，这衣服更适合这副身体。”红衣女子轻笑，抬起头望向慕容湮，目光中流露出风情万种，“如今我也有了凡人女子的身体，要不要我来伺候你？”
“你怎么来这里了？”慕容湮没有在玩笑上纠缠，声音平静。看来他忌惮着来人的身份，虽然不喜欢她开的玩笑，但也不敢表露出怒意。
“跟着老朋友的足迹来到渭城，感应到你也在此处，顺便过来看看你。”红衣女子低下头去，又随意抚琴。
“疯道人？”
“正是他。”
“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他？”慕容湮微皱眉头，似乎觉得对方效率太低。
“反正时间充足，就跟他玩玩捉迷藏的游戏吧。”眼看慕容湮露出不满，红衣女子又轻笑，“这两年来我又不是只找他，空寂界那边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按我们当初的计划行事就好。听说人间这边又多了一个万鬼宗？”
“目前关于万鬼宗还没有什么具体情报，只知道一个名叫‘鬼夫人’的恶鬼常常露面。”慕容湮如实回答。
“看来可以跟他们合作。好吧，接下来我去鬼妖岭走一趟，看看那个所谓的鬼尊是什么来头。”红衣女子站起来，走向窗边，又用挑逗般的目光望向慕容湮，“当年为了帮我招魂，你牺牲了这么漂亮的一个部下，可曾后悔？”
“不后悔，对我来说任何人都只是工具，只要能够发挥作用，我不在乎怎样使用工具。”慕容湮冷声回答。
“果然是慕容堂主的作风。”红衣女子哈哈一笑，“只不过，待我接管这副身体之后，我看到一些有趣的记忆，这姑娘可是深爱着你……”红衣女子轻勾着慕容湮的下巴，“要不要我把这姑娘还给你？”
“不用，男女情爱无聊得很，我不感兴趣。你知道我在乎什么，但愿你没有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尽快推行计划。”
“我当然没有忘记承诺，而且，你早已获得我的力量，如今你在人间已无敌手，应该要知足了。人啊，不要太贪心，要不然会被自己的贪念所害，你的师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当时为什么不救师父？”慕容湮冷声问。
“云清子野心太大，他所做的跟我们当初约好的不一样，他甚至还想杀了我。我救不了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改了自己的命。”红衣女子意味深长地望着慕容湮，“慕容堂主，你可别走云清子的后路，记得适可而止。”
“你这次复活过来，我感觉你变了，好像带着一点人性，是因为这副身体的关系？”
“慕容堂主果然心细灵敏，你说的没错，寄主的记忆会影响我的心态。我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是非对错的观念，我不过是配合寄主的身份和过往，体验一段经历。虽然过程和手段不尽相同，但都会达到我预期的结果。如果寄主是一个好战的将军，我将统领万兵血洗妖国，踏平四宗，获得我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如果寄主是一个阴险的谋士，我将策划阴谋，扇动战争，怂恿野心者加入游戏。如果寄主是个山野樵夫，我将到处显露神迹，伪装仙人，建立宗派，吞并人间各个宗门，最后发动战争。如果寄主是个深阁少女，我将进宫为妃，蛊惑王族为我所用。不管以何种身份，何种手段，最后我都会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红衣女子笑着说，亮出手心中握着的红色珠子，珠子中隐约可见九尾狐的形状。
“我很好奇，之前你为什么要选那样一个寄主，他甚至没有身体，只是一缕怨魂。”
“难度越大，游戏就越好玩。如果我附身王族，也许这个游戏几个月内就玩完，太没意思了。我有无尽的生命，时间对我没有意义，我只在意过程是否有趣。上一次的寄主曾是妖国的国师，一个心思邪恶手段残忍的家伙，他心愿未了，怨魂不散。当我遇上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是一个有趣的寄主。事实正是如此，那一场游戏我玩得很开心。”
“玩得开心？到最后你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正是这样才有趣，但是到最后我依然平安无事，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红衣女子望向雨帘，脸上流露愉悦的神色。
“如果，到最后我没有救你……”慕容湮没有说下去，静静望着红衣女子。
“如果我知道你不会救我，我不会把你选为最后的棋子。记住，一切已发生的事情都是预先安排，这世上没有偶然。”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大凶之物，仙界怎么不插手干预。”
红衣女子回眸一笑：“因为他们不敢。”
“不敢？”这个回答让慕容湮感到错愕。
“对，他们不敢。因为有过前车之鉴。”红衣女子笑得很得意，“那一场游戏确实很有趣，那样的情景我还想再经历一次。当然，以你们众生的视角来看，那就是一场天地浩劫。”
红衣女将手中的红色珠子交到慕容湮手中，“慕容堂主请放心，你想要的东西终会得到，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你用得着这颗珠子，接下来你需要更强的棋子。”
慕容湮盯着红色珠子片刻，小心把它放好，那珠子里面可是封印着九尾狐的魂魄，魔渊的一魂。慕容湮不太相信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会交给我？”
“魔渊一魂已经跟我融合，对我来说，这东西已经不重要。但是，里面还留着天妖之力，还是一件有用的工具。如你所言，只要工具能发挥作用，我不在乎你怎样使用它。而且，有过云清子的前车之鉴，我相信慕容堂主不会背叛我。”红衣女望着慕容湮甜笑。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不习惯，既不是我从前的部下，又不像从前的东皇……我现在该怎样称呼你？”
“还是继续叫我东皇吧，但终有一天我会用‘太一’之名回归。”
急风骤起，雨点扑到红衣女身上，她丝毫不在乎，反而显得很享受。
慕容湮看着眼前的东皇，无法把她再当成从前的黑袍老者。他突然想到轮回，也许，从前那个东皇真的死了，现在的东皇已经轮回重生。
慕容湮感到手中触感有异，低头一看，见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纸条。
“疯道人就躲在这个地方，你可以派人去捉他，也许会发生有趣的事情。”红衣女说道。
“我亲自过去。”
“不需要，用不着捉住他，重要的是他会带我们找到新的皇。我能感觉很快就可以跟皇见面。”
红衣女飘身而起，飞向漆黑的雨夜里，慕容湮只听见她欢快的笑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