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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之夏 第十一章:冥界(1)

来源:图艺博知识网

广袤的沙地上密集地分布着劳动者的身影,从远处看去,好像一群蚂蚁热热闹闹地摆布着刚收获的食物。从东到西,是一个完整的流水线,挖土、和泥、烧砖、运砖、垒墙,这些汇成了一个浩大的工程。这堵高耸坚固的城墙已经绵延了数百里,一路向西望去看不到边际。

这里是冥界,所有生命死后都要来的地方。眼前这堵即将竣工的高墙叫做长城。长城以北是大片光秃秃的黄沙地,那里干旱缺水、颗粒无收,是建造监狱的地方,关着战犯和其他做坏事的人们,他们就是建造长城的劳力。在往北去就是连绵的山脉,沟壑嶙峋,既广阔又荒凉。长城以南是大片的农庄、森林和草原,土壤和植被都很丰富,物产丰盛、风景秀丽。人们的生活安定富足,民风淳朴。

北面的高山上,漂浮着一个岛屿,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庙宇。岛屿被一团漂浮的水分成两个部分,由一道桥连接起来。浮岛之下的巨大的水源叫做深渊,深渊的水一边向东边的大海流去,一边坠落到地上,从而它是从天而降倾斜下来的一条大河。

南面村庄、森林和草原三者交会之处耸立着一座塔,这座塔就是阎罗殿,里面住着阎王。这座塔与漂浮的岛屿之间架着一条很长的楼梯,快到小岛的地方楼梯一分为二,分别连接着两岸。

阎王戴着长长的帽子,前后垂下带着玉珠的帘子,那些珠子晃来晃去的。他穿着大红色的袍子,上面有腾云驾雾面相凶猛的龙。他总是不停地批阅文件。他批阅文件的方式很特别,他只用红色的毛笔写字,而且文件都是成卷的竹简。没有批的文件卷起来放在桌子一侧,堆成了一座小山。

但是别看他这样,他竟还有一部手机。那是黑白无常想办法从人间弄来的,说是方便联络。说到黑白无常这两个家伙,那真的很让人头疼。他俩是新来的,做事笨手笨脚的,让人不能放心。其实作为阎王,他也不过是新上任而已。新官上任的他要做些什么,他看到深渊之河每天滚滚流淌,就想着要给冥界造堤坝,于是就开始修建长城。

是的,阎王没有把犯人考虑在内,因为在那片黄沙地以北的地方实在没有条件修造堤坝。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他又慌慌张张地,“要怎么接来着,好像是这样。哦!对了对了。“喂,什么事?……迷路了?一共只有一条路你们也能迷路?……还有这样的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们想不出办法那就别回来了呗。”

是无常打来的求助电话,他们竟然在从人间回来的路上迷路了,可是只有一条路,怎么会迷路呢?阎王不曾见过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但为了保全阎王的威严,他只有假装一气之下挂掉电话。

当无常狼狈地回来时,他们开始抱怨着。

“头儿,我们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救我们?”说这话的是黑无常,他显得苦大仇深的。

阎王用恼火掩饰着尴尬,他呵斥道:“你们俩也太没用了,一共就那一条路也能找不回来,你们俩也是个人才。”

“头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白无常倒有几分冷静,他说:“我们回去的时候走着走着又突然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我们才稀里糊涂地回来。”

阎王听后觉得匪夷所思,他捋着胡须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黑无常:“头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阎王清了清嗓子,说:“你们两个,快去帮我把那几个箱子搬过来,我还有好多文件没批呢。”

他们两个心里头暗自鄙视阎王不知道还装威风,转移话题。那些箱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竹简,重得很,他们抱怨着本来今天回来得就晚,还要加班,天亮之前又要工作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黑白无常要从阎王的塔开始上到那个悬在空中的滚动的梯子到浮岛上去,滚梯可以随两人的目的地而改变方向。他们到岛上宫殿对面的岸上,从那里开着电车到人间去。有时,他们会先到宫殿里去找孟婆聊聊。

孟婆住在浮岛的宫殿里,说是孟婆,其实他是一个很老的老头子。他工作经验丰富,懂得多,于是黑白无常在出发前找到孟婆想问个究竟。

孟婆神秘地笑着,像个阴险的巫师。“稀奇的事多着呢!老话说‘鬼门关走一遭’,说的是大难不死,我刚才就遇上了一个,来了,没怎么地呢,人家又大摇大摆地走了。”他用老头子特有的滑稽强调说到。

白无常好奇地问:“来了还有回去的道理?这人有什么神通啊?”

孟婆说:“他本该死,却出了变数。”

已经放学很长时间了,无双还在操场边徘徊。他不太想回去,也从不写作业。有时他背着书包形单影只地在街巷或者河边闲逛。有时他把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看日落。

篮球场靠近校门,他走过篮球场时,突然感觉头被球重重地砸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一群打篮球的孩子,他们尽管口中道着歉,但脸上分明还带着可憎的笑意。

无双径直向他们走去,眼神中带着凶狠。但那些孩子也看惯了他这样子,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无双拿着篮球做出要还的姿态,一个孩子过去伸手欲拿。无双一下子把球抡到他的脑袋上,那个孩子身体不由得往后一倾,差点跌倒。

打篮球的孩子们纷纷围过来了,他们都摆出了不客气的面孔来。“装不下去了吧,这么快就露出了嘴脸。”无双伫立在那里,暗自嘲讽着。

他们走过去,对无双推推搡搡。无双的眉毛像两把斜插的剑,他怒瞪着的眼睛没有看着大家,而是紧盯着地面,积攒着怒气。面对挑衅,他没有采取果断的行动。

此时冬冬正在教室里忙碌着。昨天他管七月要了飞机的图纸,从早到晚研究了一天,连下课和放学都没顾,依然闷着头做完。他拿着飞机满心欢喜地准备走着回家。路过篮球场,便看见那里剑拔弩张的。他忙跑过去用身体拦着同学,劝他们不要动手。

“冬冬,你别多管闲事,这家伙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为首的孩子说到,旁边的人附和着。

冬冬不客气地说:“你们别欺负他,人家好不容易来咱们班,你们就这样对人家,这不是丢我们班的人吗?”他说话很慢,所以即使他一脸严肃认真,在别人听起来也是滑稽可笑的。

“有他这种人,我们一班才丢人!”

这时无双突然抬起头紧盯着那个同学,仿佛要把他吞掉一般。无双像疯狗一样扑过来,一下放倒一个同学,不多时,那几个孩子就被悉数制服。冬冬发觉,现在的他已不是平常的他,好像变了个人。此刻,他发狂一般喘着气,怒视前方,见人就打。

这时,天地之间突然被一股闪电照亮,伴着隆隆的怒吼,暴雨如注。那些孩子爬起来,纷纷跑开了。冬冬走到无双面前,用急促中带着安抚的语气说:“不介意的话,请和我们做朋友吧,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不能消气,那就把这个收下吧。”

无双看着飞机愣了半天,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缓和了,却突然扭过头去,皱着眉毛,一抬手把飞机摔个粉碎。径直往前走了。冬冬欲叫住他,他却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这时,冬冬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这只手凉凉的,头顶上多了一把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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