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寸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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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你曾说,在你眼里,这不是春雨,是孤独。那种淅淅沥沥食人心骨的孤独。荒原上的物无处可藏。
你赞誉它,温润清透,是从容的薄凉,是夏夜葡萄架缝隙里的星空。你的比喻都那么迷人。令我迷失在你比喻的孤独里。
于是,你从容、清透、薄凉、抬头仰望星空、也抬头流泪。你忘了,每次,我都在你身旁,你也忘了,每次,阳光大绽的时候,我的相机里,都是你和阳光的微妙角度。于是,在我的镜头里,你和阳光,相向、背对、分离、缠绵、飞舞…像一对拉丁舞者,不遗余力地跳着生命的赞歌。
你说过,孤独使你在形形驿驿的沙丁鱼罐头中,找到一方自在去处。
可是,我可没忘,你也说过,没有人天生就眷恋着孤独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除非你是真的,真的在尘埃里开出了花。
从前,孤独驱使我去虐夺你、去占有你。
如今,孤独紧逼的时候我反倒同你一样,感到快乐了。感谢孤独,感谢反思,而每一次反思都像是坐火车驶过世界屋脊快乐到快窒息的小孩。
“我快要摸到纳木错的星空了,我快接近你的灵魂啦。”
这是你,最深的孤独。
孤独,也是你对我说过最美的情话。
荔枝音名乃衿心。取自《诗经》两句,但为君故,沉吟至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此外,借衿与今乃谐音。今与心又成一个“念”字儿。之后便欣欣然发了初帖。千里千寻外的《安静》和《父亲》。
只因为念,只因为寻。突然想起好多,想起仓吉嘉措,想起梭罗…也想起你。
-2-
蜷在图书馆的日子,是丝毫察觉不到窗外飘雪的,还有入冬伏令的信号轰隆作响。雪是火车的燃油,它载着北方的世界开往严冬。嘟嘟嘟,呼呼呼,哗哗哗。接下来,美丽“冻”人便将是西北特有的风情了。
这样皎洁的日子里,既没有人与我狂欢,也没有人与我悲歌。
我,一个人,一方木桌,三两本闲书。陪了我一整个上午,外加半个下午。已足够。桌上伫着的杯子空空如也。两天前拆开的茶叶包躺在一旁。
所有发声的一切,我才懒得管它。
任它罢。反正。
“你和我都是孤独的鬼,承受着满身疲惫…”
花粥浑然天成的清冽音在单曲循环。
书中的鱼在对着我吐金色的泡泡。 反正。它是快乐的人。它看不到生命可悲。
十月份的图书馆还没供暖。就这样,我散漫的心绪夹杂着清冷空气肆意摇晃,晃得我整个脑袋儿都晕乎乎的,轻飘飘的。
突然想起半年前在简书上发文的事。
第一篇《又是一年秋风劲》,只是那时候,人生第一次背井离乡几千公里之外,求学。也是人生第一次想它,在醉人黄沙,寒瑟秋风中。
起初,没抱着成名的希翼,但内心是真希望有人看到我写的东西。关乎我那些懦弱的成长也好,深夜酿酒也罢。
我喜欢把陌生的读者当做我多年的老友。
对着他们长歌当哭。
夜,又深了,会是你吗?
而发帖的阅读量和喜欢量都是零。
那时候,自尊心狠狠受挫,借内存满塞之由索性卸载了应用,再也没打开过。
也再也没有提起笔。我将自己的心高墙垒筑,逃避一切动情之苦。
佛说:若心不动,则情无痛。
而如今,重新回拾它,更懂得,我多年的生命,倘若连我自己都不纪念,便真的没有人有理由想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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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愿过多的言语变成一种习惯,刻意远离喧嚷的周遭。
其实,我需要面对的只有我自己。
以后别再为难自己。
关掉朋友圈和微博,微信置于后台,再不用人前活得快乐洒脱,无忧无虑。
阿信撕着嗓子: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是人前的太阳,却没人懂得,你一个人的时候,孤独到快抑郁的感觉。
你是不是同我一样呢。了无渴求却又明明小心翼翼地渴望着真善与真爱陪伴。
人群中那个孤独的人,是你吗。
可你一心皈依孤独。
一个人,时光安静又迟缓,洁净过活。妈妈新织的线鞋,干净温暖。
而当线鞋穿久的时候,它回潮湿冷,丑陋变形就像是日子变得抑郁了。
可生活就是这样。
你还年轻,不要着急,慢慢走。
不瞒你说,我是现实生活里活脱脱的路人女二号和配角码字狗。你要牵着我的手,就现在,一刻就好,但亲爱的,永远不要企图救我。
我爱深夜写字,每当这时候,我便享受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女鬼。
好多的梧桐都在冬天第一阵寒里使劲打颤。一个全身黑漆漆步履蹒跚的背影颤颤巍巍地在讥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