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３卷第６期 ２０１０年１ １月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ｅｒｏｎａｕｔｉｃｓ ａｎｄ Ａｓｔｒｏｎａｕｔｉｃｓ（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１．２３ Ｎｏ．６ Ｎｏｖｅｍｂｅｒ，２０１０ “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瑞安的实践与发展取向 唐兴霖 ，刘国臻 ，张 红 （１．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２０００３０；２．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广东广州５１００１６） 摘一要：瑞安农协（瑞安农村合作协会，以下简称瑞安农协）的“三位一体”治理模式是中国新农村建设中的 次破冰尝试。农协两年的可喜成果让人们看到其现实可行性，同时，“三位一体”治理模式要得以巩固和发 展所遭遇的困境也随之凸现。研究瑞安农协治理模式的发展将要面临的巨大挑战，以及在瑞安这个具有特定 政治、经济、文化特征的地域内所产生的“三位一体”治理模式在中国广大农村推广的可能性问题，有助于政 府和农协在新农村建设中的自我定位。 关键词：瑞安农协；三位一体；治理模式 中图分类号：Ｄ０３５．５；Ｄ４２２．６ 文献标识码：Ｂ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２２０４（２０１０）０６—０００９￣６ Ｔｈｅ“Ｔｈｒｅｅ Ｆｏｒｍｉｎｇ ａｎ Ｏｒｇａｎｉｃ Ｗｈｏｌｅ＂Ｒｕｒ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Ｍｏｄｅ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ｒｅｎｄ ｉｎ Ｒｕｉ’ａｎ ＴＡＮＧ Ｘｉｎｇ—ｌｉｎ ，ＬＩＵ Ｇｕｏ—ｚｈｅｎ ，ＺＨＡＮＧ Ｈｏｎｇ （１．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ｎｄ Ｐｕｂｌｉｃ Ａｆｆａｉｒｓ，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Ｊｉａｏ Ｔ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２０００３０，Ｃｈｉｎａ； ２．Ｌａｗ Ｓｃｈｏｏｌ，Ｓｏｕｔｈ Ｃｈｉｎ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Ｇｕａｎｇｚｈｏｕ ５１００１６，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ｔｈｒｅｅ ｉｎ ａｎ ｏｒｇａｎｉｃ ｗｈｏｌｅ”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ｍｏｄｅｌ ｉｎ Ｒｕｉ’ａｎ Ｒｕｒａｌ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Ｒｕｉ’ａｎ Ｒｕｒａｌ Ｃｏｏｐｅｒａ— ｔｉｏｎ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ｉｓ ａｎ ｉｃｅｂｒｅａｋｉｎｇ ａｔｔｅｍｐｔ ｆｏｒ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ｅｗ ｒｕｒ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ｉｅｓ．Ｔｈｅ ｒｅｍａｒｋａｂｌｅ ｐｒｏｇｒｅｓｓ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ｓｔ ｔｗｏ ｙｅａｒｓ ｍａｋｅｓ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ｓｅｅ ｔｈｅ ｆｅａ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ｍｅａｎｗｈｉｌｅ，ｓｏｍｅ ｅｍｂａｒｒａｓｓｍｅｎｔｓ ｈａｖｅ ａｌｓｏ ｏｃｃｕｒｒｅｄ ｄｕｒｉｎｇ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ｃｏｎｓｏｌｉｄａ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ｉｎｇ ｔｈｅ“ｔｈｒｅｅ ｉｎ ａｎ ｏｒｇａｎｉｃ ｗｈｏｌｅ”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ｍｏｄｅ１．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ｎ ｔｈｅ ｃｈａｌ— ｌｅｎｇｅ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Ｒｕｉ’ａｎ ｍｏｄｅｌ ｗｉｌｌ ｂｅ ｌｉｋｅｌｙ ｆａｃｅｄ ｗｉｔｈ，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ｅａｓｉｂｌｅ ｐｒｏｍｏｔｉｅｎ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ｄｅｌ ｔｏ ｏｔｈｅｒ ｐａｒｔｓ ｏｆ ｒｕｒａｌ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ｂｅ ｈｅｌｐｆｕｌ ｔｏ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ｓ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ｉｒ ｓｅｌｆ—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ｉｎｇ ｉｎ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ｎｇ ｎｅｗ ｒｕｒ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ｉｅ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Ｒｕｉ’ａｎ ｒｕｒａｌ 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ｔｈｒｅｅ ｉｎ ａｎ ｏｒｇａｎｉｃ ｗｈｏｌｅ；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ｍｏｄｅｌ 作的重中之重。 一、“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 瑞安的实践 在中国，长期以来，农村信用社、供销社和农民 专业合作社、村级经济合作社的改革与发展是各行 其道。 普遍采用“官办”到“民办”的转型改革，使 得的角色在这些组织中逐渐淡出，但是农民群 中国的三农问题由来已久，改革开放之后尤为 突出。中国农村的小农经济与现行社会主义市场经 济的矛盾与冲突加剧了三农问题——农民破产、农 业凋敝、农村衰落。…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之 初的正效应至今已发挥殆尽，在中国社会主义新农 体并没能成为真正的组织主体。而且各种涉农资源 各有隶属，的涉农部门更是各自为政，广大基层 农民在新农村建设中的主体地位更加无以凸显。 资金匮乏、市场开拓能力薄弱、缺乏信息和技术 援助 ，是多年来困扰中国农村经济发展的难题。 为应对这些难题，瑞安市整合农村各种涉农资源，将 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等组织联合在一 村建设时期，三农问题被提上议事１３程。党的十七 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解决好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事 关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大局，必须始终作为全党工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１０—１９ 基金项目：２００８年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０８ｊａ８１００１６） 作者简介：唐兴霖（１９６５一），男，四川仪陇人，教授，博导，研究方向为公共管理理论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０年１１月 起，组建合作协会，从而整合各种资源，提高其综合 的新型合作化道路，部门的职能是否可借机转 服务功能，这一新型农村经济合作模式，即是论文将 型、如何将农民组织起来等仍是一系列有待观察的 详细讨论的“三位一体”的瑞安农协治理模式。 问题。 ２００６年３月２５日，浙江省瑞安市在全国率先 同时，作为“发端于内的一次尝试”［６ Ｊ３ ，官 组建了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体” 方组织的瑞安农协，因为落上了的烙印，使 的瑞安农村合作协会。它将原来处于分散状态的各 得各个组织在协会这个共同的平台上，不可避免地 种涉农组织——合作银行、供销联社和农民专业合 存在着各种利益与角色的冲突。条块弥合的困难、 作社联合在一起，打破了延续多年的部门分割、城乡 农协与关系的定位、农民主体地位的缺失等问 分割和条块分割的现状。瑞安农协对涉农组织的整 题也将成为瑞安农协进一步发展所必需面对的 合实现了农村合作的“三位一体”——由农民专业 考验。 合作社解决农业产业的技术问题，由供销合作社解 决农业生产中的市场问题，由农村合作银行解决农 二、“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 业生产中的资金问题。 可行性问题 瑞安“三位一体”的农协治理模式，是对欧美农 村专业性合作为主的模式与日韩农村综合性合作为 瑞安农协及其“三位一体”的治理模式之所以 主的模式进行了取长补短，并结合了国情、地情的创 能在瑞安市生成、发展，并非偶然，而是有其内在的 新，这符合了历史的逻辑、现实的要求。瑞安农协致 逻辑。从大环境到小气候、从外因到内因，逐层剥 力于促进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的发 离，不难发现，瑞安“三位一体”模式之所以“可能”、 展、规范与改革，加强三类合作组织的合作、联合与 “可行”，就其发生学 的角度而言，可以归结为以下 整合，进一步推动农村金融、流通与科技改革， 几个因素： 组建全方位多层次综合性的农村新型合作组织，使 （一）的治道变革为其创造契机 之兼具金融、流通、科技三重合作功能。 瑞安相关 所谓道，是指成体系的思想和方法，“治道”即 部门的通力配合，近百家农民专业合作社、各种涉农 专指治理体系的、发动治道的思想和方法 机构的参与，这无论是在瑞安历史上，还是全国范围 变革。 现今，西方的治道变革的主导理论是 内都是空前的。 公共选择理论和管理主义。公共选择理论指出，应 从性质而言，瑞安农协是属于ＮＧＯ的范畴，这 该打破对提供公共服务的垄断地位，积极寻找 点从它“三位一体服务三农，条块交融统筹城乡”的 由非组织（ＮＧＯ）直接生产的、为了避免市场重 宗旨可见一斑。作为瑞安农协“三位一体”框架的 复性浪费的新方式。在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公共 主要起草人和参与者，清华大学博士后、瑞安市副市 机构与私人机构之间，当然也在公共机构之间开展 长陈林指出：“瑞安农协不是一般的社会团体，农协 竞争，以市场机制来选择应该由何种组织来担当某 分核心会员、基本会员和附属会员，整合了该市现有 种类型的公共服务机构。而管理主义新树立的管理 的各种涉农资源，覆盖了１００多家农民专业合作社 典型思想则明确主张“有限”，公共部门和私营 和村经济合作社；该市的供销合作社联合社、农村合 部门在管理上并无本质区别。而且，私营部门在管 作经济联合社和农办、农林局、科技局等涉农部门自 理上的创新能力、经济、效率、质量、服务水平等，比 愿参加并成为农协的核心会员” 。可见，瑞安农 公共部门要先进，优越得多。 借用私营部门的管 协虽是ＮＧＯ，但是从它建立之初就带有浓厚的官 理理论、模式、原则、技术和方法，包括录用私营部门 办、主导的色彩。 的管理人员来“重塑”，是提高工作效率和 瑞安农协至今已有两年多的历史，它的有效运 管理水平的有效途径。由此，西方国家掀起了“重 作给瑞安市农村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活力，农民 塑”的治理变革。 贷款难、农业发展资金不足等问题得到缓解；农业生 而中国的治道变革在借鉴西方理论和经验的同 产与市场逐步接轨；农民在农协的联合下成为“有 时也有自己的特色（在此只作一般的描述，对其效 组织的新农民” 。农协的存在，除了有利于整合 果和影响，当有另外的探讨）。中国治道变革 内的涉农资源实现资源配置的优化，还标志着 的进程就是从全能型走向有限、从人治走 解决三农问题的思路从零碎转向集中。 至今，瑞 向法治、从集权走向分权、从封闭走向开放，并逐步 安农协仍在不断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农村 民主化的过程。这正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治道 第２３卷第６期 唐兴霖等：“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瑞安的实践与发展取向 变革的基本事实。 经济发展和民主化的双重需 要，为中国社会中介组织（或者ＮＧＯ）的成长和发展 提供了契机。据民政部的统计，截至至２００７年底， 全国共有社会中介组织达３８．７万个，比２００６年增 长９．３％。②这些社会组织业务范围涉及科技、教育、 规范和社会规范基础上形成的、代表农民利益的社 会经济合作实体，在发展农村经济、调整农业产业结 钩、维护农民利益、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等方面发挥 着很大的作用。… 建立瑞安农协尤其必要，而它之 所以“可行”的另一个结构性因素则是法律制度的 文化、卫生、劳动、民政、体育、环境保护、法律服务、 社会中介服务、工商服务、农村专业经济等社会生活 重要保障。 ２００５年１月１日浙江省便颁布实施了《浙江省 的各个领域。 中国ＮＧＯ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提高市场经济的 运作“效率”，但是如果将视角仅仅停留在这里就过 于狭隘了。ＮＧＯ的发展不仅对发展社会主义市场 经济起到了促进作用，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来看， ＮＧＯ作为中国转型期出现的新事物，它的进一步发 展，无论是对当前的政治改革，还是对长远的民 主化道路来说，都具有极为重要的社会意义。 瑞 安农协起初是为解决农村经济发展和资金问题而发 起的一大创举，它的建立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发展的要求，也是中国基层治理变革的必然逻辑。 的治理变革为其创新性的“三位一体”模式提 供了良好的契机和条件。 （二）瑞安自身结构性因素的层层铺垫 瑞安是温州市的一个县级市，深受温州模式的 影响。自１９８５年５月１２日《日报》记者桑晋泉 在一篇文章中首次提出“温州模式”概念以来，温州 模式已经成为一个具有特定内涵的概念，即一种利 用民营化和市场化的制度变迁来推动工业化和城市 化的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模式。 。。温州市的重商和功 利精神、社会自治的传统，奠定了温州人重实际、讲 实利、求实效的思想文化基础，这不仅是温州模式形 成的重要前提条件，同时为温州商会④——一种行 业性组织——的成立和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社会 条件。 温州商会从建立初就具有显著的外生性和 民间性特征，而且表现出较强的自主性。温州市 ＮＧＯ的发展，具有良好的社会条件。温州商会的发 展表明，温州民间传统的影响以及民营经济的繁荣， 使得该市ＮＧＯ的建立和发展具备较好的社会基础 和经济环境。在这一因素影响下，三位一体的农协 模式之所以在瑞安得以实现，便不是偶然，瑞安地区 民营化和市场经济的发展，瑞安特有的重商、功利思 想、民间自治传统，以及瑞安人积极进取的创新精神 使其“可行”。 在瑞安发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单个、分散、脆 弱的农户难以抵御千变万化的市场风险。农业协 会、农业经济合作组织等ＮＧＯ作为一个在一定法律 农民专业合作社条例》。《条例》明确了浙江省农民 专业合作社的法律地位和法律基础，这是中国建国 以来第一部关于农民合作经济组织的专门法规。这 是对农民合作经济组织立法的一次有益探索，促使 浙江农村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发展逐步走入正轨。 ２００６年１２月３１日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 业合作社法》，进一步为农村合作组织的发展提供 了法律支持，有利于农民专业合作组织的健康有序 发展，为农民带来更大实惠。瑞安市也在这一背景 下求得农民专业合作组织的进一步发展，瑞安农协 的发展得也到一定的法律保障。 瑞安农协的“三位一体”模式之所以“可行”的 第三个结构因素便是农协中各种农业合作组织多元 平衡的维持，主要是指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和信 用合作组织。２００５年４月１２日，由农村信用社脱 胎而来的瑞安农村合作银行正式对外挂牌开业。 １ 这是全国首家农村银行，到２００５年它的总资产已达 ６０多个亿。¨ 同时，瑞安市供销合作社拥有２６家企 业，机构和经营网点达１００多个，在农村拥有相对完 整的网络。～ 农业专业合作社的发展也颇为可观， 当时已有各种注册的农民专业合租社５９个，村经济 合作社更是不可胜数。三类农民合作组织的实力和 发展势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因而在瑞安农协建立 之初才能很好地整合、共享各自的资源。三类农民 合作组织的功能侧重不同，也使得“三位一体”模式 因为他们的多元平衡而得以发展。 （三）的有力推动 “三位一体”瑞安农协之所以成为现实并得以 发展，和瑞安市原挂职副陈林个人的积极推动 密不可分。无论是瑞安农协的成立还是发展，陈林 都从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陈林在挂职瑞安市副之前，不仅仅是个学 者，而且曾在基层工作，并在直属的中国信达 资产管理公司任职。良好的理论基础和扎实的实践 经验使他在瑞安挂职副后逐步理清了“三位一 体服务三农，条块交融统筹城乡”的思路，通过一系 列的创新，在实践中勾画出了中国现实下可行 的农协路线图——瑞安农协的构想便由此诞生。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０年１１月 瑞安农协这一构想的实现绝非易事。当时，农 很多问题也凸显出来成为阻碍它进一步发展的障 协的供销部、信用部、科技部等都是按照民办非企业 碍，作者将瑞安农协将会发展面临的发展困境归结 单位法人进行登记，对外相对进行运作，但是成 为以下四个方面： 立瑞安农协要求这些组织整合按照社会团体法人注 １．制度层面的困境 册。 陈林逐一争取，从而得到了合作银行、供销联 瑞安农协，从建立之初就带有的烙印。 社、科协、农业局、农办、民政局、司法局、经贸局和当 而它作为农村ＮＧＯ发展模式的一次创新型尝试，它 地人民银行、银监办的支持和合作。而且每个部门 的发展培育基本处于自发状态，缺乏具体的可操作 的背后都有微妙的利益博弈过程。为了平衡协调， 性强的管理程序和法规依据。对于有利于瑞安 陈林主张“一个农协，各自表述”¨ 。正是陈林的努 农协稳定发展的诸如员工福利、保险、税收等措 力和争取，才使得农协的成立减少了许多阻碍。 施也都大大缺失。因为没有相关的明确规定， 幸运的是，陈林在最快的时间内赢得了社会各 瑞安农协在人力资源、财务等具体环节上难与现有 界的广泛认同。他提出过一份洋洋万言的《合作组 的制度体系相衔接，严重影响它的发展壮大。虽然 织立法建议书》。２００６年１０月３１日，《中华人民共 瑞安农协的发展有了《条例》和《农民专业合作社 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获得通过；２００６年１２月 法》作为法律保证，但中国对于基层ＮＧＯ管理、监 ２２日，浙江省在瑞安召开全省现场会，推 督等方面的立法仍是相当落后。瑞安农协是“摸着 广瑞安农协“三位一体”的经验。Ｈ 当然，瑞安农协 石头过河”，对未来发展将是很大的挑战。 改革的成功，并非陈林的一己之力可以促成，他显然 中国仍处于社会转型期，经济发展和民主化水 也赢得了当地精英和广大受惠农民的支持。 平并不协调。彼德・伯格和理查德・纽豪斯认为， 瑞安农协“三位一体”模式的生成和发展，可以 ＮＧＯ对于生气勃勃的民主社会是必要的。希尔斯 说是大环境和瑞安小环境的合力。它是否具有 也指出，如果发展中国家想变得更加民主，那就必须 合理性？答案是肯定的。瑞安农协本身就是一次成 建立具有相当密度的、个人自愿结合的、精巧的社团 功的试验，并且获得了可观的成效。对其开始的切 。 瑞安农协将如何突破的渗透，从而 人点——解决农村经济困难和资金短缺问题——也 真正成为农民的合作组织，成为具有自主性和民间 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果。瑞安农协将农民组织起 性的ＮＧＯ，进而推动中国社会主义民主的发展，这 来，并使广大农民从中受惠。它的意义并未止于此， 是有待解决的困境之一。 它将各种涉农组织和机构加以整合，寻求多部门的 ２．社会资源的困境 分工合作，不仅带来了“效率”，也是中国农村ＮＧＯ发 资源是社会组织生存和发展所不可或缺的物质 展的一次有益尝试，在中国新农村建设中，值得推广 基础，这些资源包括资金、人力资源、支持等，瑞 也应当加以推广。 安农协的进一步发展同样面临这些资源问题。 但是，瑞安农协“三位一体”治理模式又在多大 瑞安农协“三位一体”的模式虽然对解决农业 程度上具有普适性呢？瑞安农协之所以生成、发展 发展的资金问题起到了很好的缓解作用，但随着农 不仅因为的大环境，同时也深受瑞安自身小环 协规模的扩大、会员人数的增加以及活动的多样性， 境和领导个人推动的影响，这便使得瑞安农协模式 单依靠农村合作银行来融资的途径将会遭遇挑战。 的推广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地区的先行条件以及个 人力资源作为ＮＧＯ的一种基本资源要素，往往决定 人的推动都难以复制，但是瑞安农协力图打破农村 着ＮＧＯ的生机与活力。¨ 瑞安农协要保持自身发 部门垄断、整合农业资源、把农民真正组织起来的思 展的生机与活力，不仅需要众多一般工作人员的运 路，以及其积极主动的引导农协的姿态都是值得学 作，并且需要专家、学者、新闻媒体工作者及知名人 习和借鉴的。 士的志愿参与。高素质的人才才能改善瑞安农协的 服务管理，从而产生高效率和良好的社会效应。然 三、“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 而，除却博士后副陈林等个别内的精英，瑞 发展困境与发展取向 安农协并没有形成自己组织内的专业性人才队伍。 因而，如何使融资途径多元化，并强化农协内部的人 （一）瑞安农协的发展困境 力资本是瑞安农协未来发展需要面对的挑战。除此 瑞安农协发展至今已有两年多的历史，它起初 以外，资源的整合也并非易事。在瑞安农协这个平 所发挥的积极效应正随着时间的延续而逐渐消减， 台上，涵盖了农村信用合作、供销合作、专业合作等 第２３卷第６期 唐兴霖等：“三位一体”农村治理模式：瑞安的实践与发展取向 农业组织机构，这些组织机构之间的条块弥合和利 益分配仍是困扰瑞安农协进一步发展难题。 ３．瑞安特色所导致的困境 通常，农村ＮＧＯ是指在乡村范围内活动的，主要由 农民组织和参与，以维护、实现和发展农民利益为目 的的及企业之外的社会组织。 它秉承了 ＮＧＯ的宗旨，即组织性、民间性、非营利性、自治性 和志愿性。作为农村ＮＧＯ组织，瑞安农协同样应当 瑞安农协的创新性试验是在地方层面进行的， 和其他少数的农协组织一样，是分散、孤立的个别案 例，难以形成一种系统化、科学性的体系。受到瑞安 自身条件的和影响，地域性特征极为明显，瑞安 农协三位一体模式的很多设计和思路都不具有普适 性。而且，瑞安农协得以建立、发展受到领导层个人 具备民间性和自治性，在其建立之初所留下的 烙印应渐渐褪去。这并非是说的功能定位 是放任自流，恰恰相反，对于农村ＮＧＯ的发展， 应给予适当的引导和必要的支持，使农村ＮＧＯ可以 因素的影响，尤其是陈林为主的领导人的积极推动， 也就存在“人亡政息”的隐患。成功的案例大多有 其领导人的坚持和鼓励，而失败的案例也与其领导 人态度的摇摆不定直接相关。据此，瑞安农协发展 的成败将会受到个人因素的直接影响。 陈林表示，自己将逐步退出农协，并将设计一套 有效的制度来保证在力量逐渐退出的情况下， 农民力量能够进入。 有效的组织实际上能够充分 地化解社会矛盾，这样才能够真正理清角色，实 现公共的目标。因而如何剔除陈林的个人因 素，使瑞安农协的发展形成一种持续、稳定的发展模 式；并使它从个别案例中抽离出来，形成一种系统、 科学的管理体系是它求得未来发展必须解决的另一 难题。 ４．发展取向的困境 对于瑞安农协“三位一体”模式的发展取向仍 十分渺茫。如何淡出瑞安农协？各部门之间的 利益如何分配？瑞安农协的管理如何进行系统化、 科学化？这些问题仍旧没有答案。瑞安市“摸着石 头过河”，而对其未来发展的取向也不明 所以，给瑞安农协未来的发展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瑞安农协作为地方的创新性改革多是出于制度 的预留空间进行，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而且多是 采用地方制定的规则、程序进行，缺乏法律依 据。因而改革一旦进行，都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所 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同时，瑞安农协自成立之初就带有主导的 色彩，如何正确处理和农协的关系，使和农 协在未来发展中各自作出正确的定位等。这些便是 瑞安农协未来取向所面临的困境。 （二）瑞安农协的发展取向 面对未来发展的一系列困境，瑞安农协要求得 未来发展，其自身及地方可从以下四个方面做 出努力： １．正确处理和农协的关系 首先应当明确，和农协应该怎样正确定位。 步人持续健康的发展轨道。 同时，在这一过程中也应转变职能，真 正实现从“划桨”到“掌舵”的转变。给予农村ＮＧＯ 以充分自主性和自我发展空间，并为其提供必要的 制度保障和资源支撑。瑞安农协要求得未来的发 展，也必须加强自身的自治性，逐步脱离的管 制，同时还应当充分调动农民的参与积极性，使农民 真正成为农协组织的主体。 ２．鼓励乡村精英的治理参与 瑞安农协的发展需要人才，需要建立自己的专 业人员队伍，这样才能使其保持生机与活力。从而 避免“人亡政息”的弊端。不仅需要内精 英的参与，也应适当鼓励农村外精英的参与。 农村的外精英在资源上（包括财富、声望、知识 等）的“权威”，一方面使普通村民可以服从，另一方 面也较容易从各级权力机关获得支持与庇护，因而 外精英逐步参与到农协中来，会使瑞安农协未 来的发展模式逐步完善。 外精英参与到瑞安农协的管理中，既能够 发挥自身动员和整合村庄内资源的影响，又能制约 公共权力的非法使用，与内精英一起形成多元 平衡的格局，这对于农协未来的发展将是大有裨 益的。 ３．依法治国。推进法治进程 依法治国，首先要做到有法可依，瑞安农协所面 临的困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缺乏法律保障和法律 依据。无论是农协的融资方式，还是它的管理运作 程序；无论是它的资金使用方式，还是工作人员的福 利、保险规定等，都需要国家给予法律上的保障 和明确规定。或者说，瑞安农协的“三位一体”要想 扩大其普适性，必须有国家的法律保障。《中华人 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的颁布实施只是抛砖 引玉，要想真正保护并支持这种创新性农协的发展， 仍需要相应的法律规范来加以保证，对此，负有 义不容辞的责任。 依法治国，同时也要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１４・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０年１１月 瑞安农协作为一个农村中介组织，同样需要接受法 律的监督和引导。建立并完善中国ＮＧＯ的监管体 制，对于ＮＧＯ的发展以及推进中国法治进程都具有 重要意义。 ４．培育并促进公民社会的成长 像瑞安农协这类ＮＧＯ要求得长足发展，需要广 大农民的参与以及国家和社会的协同合作，而社会 和人民力量的发挥离不开一个健全的市民社会的存 在和支持。因为“、国家与市场一样也是社会 问题的根源，……一个强大的公民社会对有效的民 主和良性运转的市场体系都是必要的” 。 公民社会在现代的语境中，越来越多的指介于 国家和家庭、企业之间的中间领域，它于国家， 享有对于国家的自主性。公民社会扮演着平衡公益 与私益、公权与私权及国家与社会之间等之问的冲 突的角色，以便对社会变迁与经济增长中的风险与 冲突予以吸纳和内化，从而自下而上地稳定社会秩 序。 公民社会是由众多旨在保护和促进自身利益 或价值的社会成员自愿结合而成的组织或机构，包 括非组织、公民的志愿性社团、协会、社区组织、 利益集团和公民自发组织起来的运动等。 叫公民社 会的发展促使ＮＧＯ在国家和社会的关系协调中发 挥了重要作用，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ＮＧＯ在 与社会之间充当了“缓冲器”、“过滤器”和“调节 器”的角色。 中国ＮＧＯ的发展尚不充分，许多社会中介组织 还不具有完全的ＮＧＯ的特征和属性，未能充分发挥 其在与社会之间的协调、沟通等作用，也不能有 效地对权力形成制约。然而，中介组织能够产生和 发展，毕竟是一种进步，它标志着中国社会主义政治 民主进程向前大大推进了一步。 一个健全的公民 社会的存在，不仅能够保证ＮＧＯ的非营利性和民间 自发性，同时促进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也是 实现有效治理的现实基础。 注释： ①发生学方法，是反映和揭示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类思维形式发 展、演化的历史阶段、形态和规律的方法。它把研究对象作为发 展的过程，注重历史过程中主要的、本质的、必然的因素。 ②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２００７年民政事业发展统计报告》。 ③转引自周俊、郁建兴的《中国公民社会发展的温州模式》：温州商 会包括行业商会与狭义的行业协会，它们的管理登记部门都是民 政局，但它们分属不同业务主管部门。 ④参见：Ｅｄｗａｒｄ Ｓｈｉｌｓ．１９６５．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Ｎｅｗ Ｓｔａｔｅｓ． Ｍｏｕｔｏｎ＆Ｃｏ。 ⑤转引自《我希望农民是农协真正的参与者——对话陈林》，《中国 合作经济１２００７年Ｏ２期。 参考文献： ［１］赵磊．“三农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Ｊ］．农业经济问题，２００５ （６）：１２． ［２］陈林．三位一体：新型合作模式切实可行性［Ｎ］．中华合作时 报，２００９—１１—１３（１）． ［３］林春霞．三位一体：为新农村探路［Ｊ］．中国乡镇企业，２００７ （２）：７５． ［４］向前进．陈林和他的农协路线图［Ｎ／ＯＬ］．（２００６—１２—３１）．ｈｔ－ ｔｐ：∥ｆｉｎａｎｃｅ．ｊｒｊ．ｅｏｍ．ｅｎ／ｎｅｗｓ／２００６—１２—３０／０００００１８９３０５２一 ＯＯ１．ｈｔｍ１． ［５］袁亚平，鄂平玲．瑞安农协：农村“三位一体”新实验［Ｊ］．中国 经济周刊，２００６（４７）：３８． ［６］何忠洲．浙江瑞安：农协的温州模式［Ｊ］．中国新闻周刊，２００６ （４）． ［７］杨团．ＮＰＯ类型界定与理性选择［Ｃ］∥ＮＧＯ在中国——２００２年民 间组织发展与管理上海国际研讨会论文集．上海：上海社会科 学出版社，２００３：７． ［８］毛寿龙．现代治道与治道变革［Ｊ］．江苏行政学院学报，２００３ （２）：８７． ［９］马得勇．关于社会中介组织的政治分析［Ｊ］．天府新论，２０００ （４）：６８—６９． ［１Ｏ］史晋川，金祥荣，赵伟，等．制度变迁与经济发展：温州模式研 究［Ｍ］．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 ［１１］戴晓梅．充分发挥中介组织对农业结构调整的作用［Ｊ］．思考 与运用，２００２（２）：２９—３Ｏ． ［１２］李鼎，张建军，黄敏，等．瑞安农村合作银行今天成立［Ｎ／ＯＬ］． （２００５—０４—１２）［２０１０—０９一ｌ５］．ｈｔｔｐ：∥ＮｅＷＳ．ｓｉｎａ．ｅｏｍ．ｅｎ／ ｃ／２００５—０４一ｌ２／１１１２５６２６９０７５．ｓｈｔｍ１． ［１３］许智博，周慧兰．农村民间金融：草根智慧无处不在［Ｊ］．中国 改革：综合版，２００７（３）：３９． ［１４］何忠洲．浙江瑞安：农协的温州模式［Ｊ］．中国新闻周刊，２００６ （４）：３７． ［１５］陈磊．博士后陈林的瑞安农村合作协会试验［Ｎ］．中国社会 报，２００７—０７—２３（００６）． ［１６］李红艳．我国非组织发展面ｌ临的困境分析［Ｊ］．华东经济 管理，２００８（２）：１２１． ［１７］焦云霞，李萌．新农村建设视角下的中国农村ＮＧＯ发展研究 ［Ｊ］．浙江树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８（５）：４４． ［１８］安东尼・吉登斯．第三条道理及其批评［Ｍ］．北京： 党校出版社，２００２：３６． ［１９］唐兴霖．转型、公民社会与中介组织功能定位［Ｃ］∥第三 部门与跨域比较：２００７年亚太非营利部门国际学术研讨 会台北：行政院国家科学委员会，２００７． ［２０］周玉琴．公民社会：制约权力的第三道防线［Ｊ］．行政论 －坛，２００７（５）：２２． ［２１］马得勇．关于社会中介组织的政治分析［Ｊ］．天府新论，２０００ （４）：６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