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围城_主题意蕴之艺术意象探讨

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JOURNALOFHUNANINDUSTRYPOLYTECHNIC

Vol󰀁7No󰀁4Dec󰀁2007

󰀁围城󰀂主题意蕴之艺术意象探讨

毛灿月

(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基础科学系,湖南长沙 410208)

[摘 要] 在钱学对中西文化的双重批判的要旨之上,󰀁围城󰀂的主题意蕴体现了作家对中西文化交融后形成的近代文明的反省

和批判。作品中的邮船、围城、老钟这三个文学意象,渗透了作者对现代人的文化多重意识的哲理思考与忧患意识。

[关键词] 钱学;围城;意蕴;意象[中图分类号] I044

[文章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5004(2007)04-0079-03

DiscussoftheArtImageoftheThematicConnotationofFortressDesieged

MAOChan-yue

(HunanIndustryPolytechnic,Changsha410208,Hunan)

[Abstract] BasedonChienology!sdoublecritiqueonChinese-westernculture,thethematicconnotationofFortressBesiegedindicatesthe

author!sreflectionandcritiqueonthemoderncultureemergedfromtheassimilationofChineseandWesternculture󰀁Thethreemajorimages,namelythetanker,thebesiegedfortressandtheagedpendulousclock,arepenetratedbytheauthor!nessaboutthemultipleculturalideasofthecontemporarycivilians󰀁

sphilosophicalthoughtsandcalamityaware󰀂

[Keywords] Chienology;fortressbesieged;connotation;image

察、研究的接受过程中不断扩展地阐释,人们逐层深入地发现󰀁围城󰀂的主题意蕴之深。对󰀁围城󰀂主题的诠释是与对钱学的一些核心性问题的研究相关的,对于钱学的学术研究视野的扩展和认识的深入有助于我们对󰀁围城󰀂主题的探讨,反过来,我们在视野不断扩展中发现作品的重重意蕴也有助于最终构成钱学的文化内涵。一切对󰀁围城󰀂的评论和赞誉都是建立在#文化昆仑∃[8]钱钟书的超然智慧的基础之上的,没有钱钟书的睿智超拔又亲切入世的人性洞察,就没有󰀁围城󰀂中人物在各种背景、纠葛、情势下的可怜、痛苦、窘迫、自私、怯懦、卑劣、尴尬;没有钱钟书集智慧才华、才气、痴气于一体的大学问,就没有󰀁围城󰀂中信手拈来、妙处横生的典故,令人回味无穷、百思不解的意象和象征了。

在这一#文化昆仑∃里,文化批判与文化创造的双重主题及其对中西文化的双重批判之旨都熔铸在钱钟书的字里行间。从内容来说,󰀁围城󰀂的主题意蕴是涉猎到中西与古今的多重钱学要旨,在对中西文化交融后形成的近代文明的反省批判中,表现了钱钟书具有世界文明高度与东方清醒之智深度的#伤世忧怀∃,在对现代人的文化多重意识的透视里,表达了深刻的人生哲理与忧患意识。本文将从邮船、围城、老钟这三个文学意象入手,分析󰀁围城󰀂的主题意蕴是钱钟书是如何对中西文化交融后形成的近代文明进行反省和批判的。

一、󰀁围城󰀂的主题意蕴研究

关于钱钟书先生的󰀁围城󰀂的主题意蕴研究,总括起来有

以下几种:一是夏志清的#永恒戏剧∃说,即#󰀁围城󰀂是一部探讨人的孤立和彼此间无法沟通的小说∃;情之神的围困与逃脱∃之论;

[3]

[2]

[1]

二是李健吾的#爱

三是温儒敏的#三层意蕴∃

说,即由战乱现实、文化反省与人生哲理三层意蕴构成的多

元主题与内涵;四是解志熙的现代主义文化命题说,认为󰀁围城󰀂在对近代文明的批判中表达了存在主义命题的现代主义文化倾向。第三、四种观点比前两者要丰富些,然而温先生的#三层意蕴∃阐释得不太确切、清晰,三层之间的关系亦未勾连为一个有机结构。且其#文化反省∃的观点认为作品#企图以写%新儒林!来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反省。作者的着眼点在于对传统文化的批判∃,这样就使对作品意蕴的深入发掘有了一定的局限。解先生的观点是在八十年代以来受西方思潮影响的人文学科阐释的高度上把握󰀁围城󰀂的,而结论也似有较明显的时代思潮冲刷之痕。但以现代主义哲理为󰀁围城󰀂主1题归结,虽似乎失之于空泛,但迄今尚无人在󰀁围城󰀂主题研究上比其观点更新颖深刻或是达到如此的理论高度。

夏志清先生用三个#最∃字形容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亦是最伟大的一部。∃

[5]

[4]

汤晏先生把󰀁围城󰀂与󰀁子夜󰀂誉为最杰出的

[6]

两部中国现代小说,并称之为#新󰀁儒林外史󰀂∃。郭志刚把[7]󰀁围城󰀂󰀁子夜󰀂以及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相提并论。纵观

二、#邮船∃与中西文化之批判

#红海早过了,船在印度洋面上开驶着,但是太阳依然不

󰀁围城󰀂问世之后的反响、评价、研究历程,其接受过程可以说构成了一个逐层深入的文化视界,亦即由对󰀁围城󰀂主题的观

饶人的迟落早起,侵去大部分的夜。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

[收稿日期] 2007-10-25

[作者简介] 毛灿月(1965∀),女,湖南湘乡人,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基础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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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境和精神危机,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觉∃。从这一点上来说,

了,所以夕阳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这是七月下旬,合中国旧历的三伏,一年最热的时候。在中国热得更比常年利害,事后大家都说是%兵戈之象!,因为这就是二十七年,1938年。∃󰀁围城󰀂一开篇便在这从欧洲驶来的船上把读者带人一个游动视线的域外生活背景中来,并从读解船中游客开始去猜读他们所来自的中、西之岸。这一开端建立的叙述起点,一实一虚,具有超凡的艺术涵盖力。首先实写船上肤色各异的人,虚写来一直为东方所瞩目的船之彼岸世界。#法国人、德国出来的犹太人、印度人、安南人,不用说还有中国人∃,这一群#无毛两足动物的基本特色∃,使船上的国际社会成为一出虚妄无聊的喜剧。#这船,倚仗人事的机巧,载满人的扰攘,寄满人的希望,热闹地行着,每分钟把沾污了人气一小方水面,还给那无情、无尽、无际的大海∃。在这#零星果皮、纸片、瓶塞之外,香烟头定又遍处皆是∃的船上,随船而来的是欧洲大国法国人的环境与文化,浪漫而喧哗,混乱而肮脏,#法国人的思想是清楚的,他们的文章也明白干净,但是他们的做事,无不混乱、肮脏喧哗,但看这船上的乱糟糟。∃这里有无聊的调情,无谓的撒娇,苟且的偷乐,轻贱到为几支香烟、几瓶啤酒和柠檬水而临时出让太太的浪笑的贪婪与乐欲。而#不懂得法文∃的法国#居然传情达意,引得女人格格地笑,比他们的外交官强多了。∃所有这些都是对船所来自的西方彼岸圣明的亵渎与嘲弄,对近代以来一直为东方人所瞩目的西方文明的反省与批判。其次是实写具有中、西各自文化性格的人,虚写近代以来一直延续到三、四十年代的中、西文化优劣、短长之论的现代中国的文明抉择与历史归宿,使作品的叙述起点建立在#经天纬地∃的文化焦点上。作家一开篇便写了性格迥异的两个东方女性,一为矜持而酸腐、文雅而做作的苏文纨,#那女人平日就有一种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神情∀∀∀大宴会上没有人敷衍的来宾或酒席上过时未嫁的少女所常有的神情∃,使这一身受高等教育的青年女郎身上充满着行将抵达的东方古国的腐朽之气。而生长,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混血儿鲍小姐,则是西方彼岸的泊来品,然而同样有着更深的文明欠缺,先不说其#只穿绯露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漏空的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的公共场合中伤及国体的装束和#熟食铺子∃及#局部的真理∃的性感,更有无聊打趣的肉欲,逢场作戏的情爱,毫不负责的友情,唯利是图而又充满欺骗的婚姻,都足够宣判西方彼岸文明的破产。这一航行之船上徘徊于中、西之岸的两个青年女郎形象的塑造,又向纵深延伸了作品开端所确立的叙述起点,将文化本体之虑扩展到它对现代文化主体之忧,从而更加接近作品#经天纬地∃的文眼与寻找现代文明坚实基础的文化主题。

󰀁围城󰀂里的法国邮船是满载游学西方、学有所成的学子而从西方彼岸归来的船,钱钟书在开篇对中西两岸之弊亮明了反讽与批判的态度,同时,也迫使人们在这两度空间之外去探索现代中国第三个维度的文明皈依与文化抉择。这不仅是󰀁围城󰀂的主题,也是整个钱学的要旨所在,同时也是中国现代文化发展的历史主题。诚如解志熙所说,#从文化的批判到形象的哲学∃,#中国现代作家钱钟书是最富于文化批判眼光和现代意识的一位∃[9]。他#敏锐地看到了(近)现代文明的缺陷,尤其是高度的物质机械文明所导致的现代人普遍的生存困

80也是有着钱钟书一以贯之的#忧患著书∃精神而接近钱学要旨的。在这融汇中西而构成一体文化主题中,钱钟书对现代文化展开了多方面的批判,对思想启蒙派、伦语幽默派、京派、海派等徘徊于中西之岸的文学、思想、文化思潮多有指涉而构成博大精深的钱学要旨及其远瞩的现代中国巨人般的深远忧患意识。

三、#围城∃与#现代人∃之批判

#城∃是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个主题意象,从󰀁子夜󰀂、󰀁春

阳󰀂、󰀁北京人󰀂、󰀁猫城记󰀂、󰀁四世同堂󰀂到󰀁京华烟云󰀂、󰀁边城󰀂、󰀁倾城之恋󰀂、󰀁财主和他的儿女们󰀂、󰀁寒夜󰀂等,#城∃构成了现代人生舞台,也构成了现代人文背景而成为审视现代文明的人文环境复合体,最终形成现代文学的一个共同的主题意象。钱钟书综合中西文化而完成对传统与现代双重批判探寻中国文化归旨,亦以#城∃为主题意象展开了对现代文化主体的批判与反思。

美国学者胡志德曾把󰀁围城󰀂的故事内容分为五个序列,

[11]即上海、旅途、三闾大学、旅途而后又回到上海。从船到上海

登陆,主人公方鸿渐像卡夫卡笔下的K一样在试图接近这一现代#城堡∃而入#城∃,直到中经各种曲折,这一远方来客终又拟出#城∃而结束,此间经历了爱情婚姻与谋生事业的双重失败。󰀁围城󰀂问世以来,对于方鸿渐形象评价的争议最大,誉者谓之#挣扎于夹缝中的%寻梦者!∃,非者谓之#不学无术,内心空虚,以假文凭充世的骗子∃、#无聊文人∃等等。对于主人公形象的把握,与对󰀁围城󰀂主题的认识,二者是不可分割的。围绕方鸿渐󰀁围城󰀂写了三个历史时间的人,一是方老先生,为中国传统社会的典型;一是方鸿渐的#岳父∃点金银行周经理与他的友人张买办,为中国近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非驴非马的#西体中用∃近代化产儿;一是赵辛楣、褚慎明等留学西洋归来的现代之子,与方鸿渐一样成为戏谑人生全无用处的#多余人∃,成了随波逐流、唯利是图的俗物。方鸿渐不甘为俗物,又不能改变环境,只能成为孤独无奈而又玩世不恭、怯懦的人。三重时间中只有两个文化维度,即传统与现代、旧与新、中国与西方,而近代洋场是二者的#拼盘∃。从纵向来说,方鸿渐虽留学西方,却是地道的方老先生这个东方宗法社会世家后裔,他有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自命清高,随遇而安,#思想大于行动∃的怯懦等等带着东方血缘与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先天不足和性格弱点。从横向来说,他有着近代洋场上投机取巧、嬉戏人生而毫不负责的颇具荒谬感的现代文明病。解志熙说方鸿渐是#一个典型的现代人形象∃,并言#他的性格的最大特点是面对现代社会残酷的生存竞争和严重的精神危机缺乏与之对抗所应有的理性、信仰、热情和力量,因而常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发自本性的怯懦、迷惘和盲动性。他心地善良,而且不乏聪敏才智,但唯独缺乏那些对人生来说最根本性的东

[12]西∃。缺乏#最根本的东西∃是中国现代文明不成熟的实质

性问题,由此不能说方是#典型的现代人∃,而应该是中国现代失败人生的典型,他典型地体现了现代中国人的矛盾、迷惘与困境,体现了新旧文化的#杂凑乌合∃无以确立现代主体的作品题旨和作家由此而生的深忧远虑。

2007年 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第4期

#城∃是一个主题意象,一个文化主体,同时又是一个典型环境。我们看到它与#现代人∃的多方面隐喻性、象征性与写实性的联系。󰀁围城󰀂中作为大上海真正#城∃中的主人不是逃难而来的方家,也不是官邸宅第的苏府,而是侧面虚写的周家与张买办之类。周经理本是南方小镇的土财主,#铁的硬,豆腐的淡而无味,轿子的容量狭小,还加上泥土气,这算他们的民风。∃他#在上海开铁铺子发财,又跟同业组织一家小银行,名叫%点金银行!,自己荣任经理∃。从与方鸿渐徒有其名的翁婿关系上,也可看出其尽管置身洋场,仍是颇重名份的传统文化性格特点,可以说他是中国近代化的畸形产物,从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支撑现代之都的病态文明或是现代之#城∃的并不健康的文化之#根∃。而他的友人张买办虽无乡土中国之痕,却是数典忘祖,满口不伦不类的中西#杂拌∃语言,所夹杂的洋话#并无中文难达的新意∃,#只好比牙缝里嵌的肉屑,表示饭菜好吃,全无用处∃。难怪方鸿渐到他府上见其太太信佛暗思:#享受了最新的西洋科学设备,而竞抱着这种信仰,坐在热水管烘暖的客堂里念佛,可见%西学为用,中学为体!并非难事∃,而张太太那#仿佛罩褂太小,进不了里面的袍子∃的#时时流露本乡土音∃的上海话,更见出其不伦不类的土洋#杂拌∃特色。除此󰀁围城󰀂还写了这#城∃中如满身艳冶得近于#瘟羝∃之味而偏又卖俏逐名的自巴黎归来的沈太太,还有从英国剑桥毕业归来而能把诗写得令人作呕的#新诗人∃曹元朗,其作诗高论即是#中文里夹了西文,自然有一种杂凑乌合的印象,那就是捉摸到这诗的精华了∃,以及沽名钓誉的诸慎明。我们很难想象现代中国之#城∃会在这一无以确立的人文基础与文化性格基础上奠定它的千秋基业。方鸿渐那与其千丝万缕的历史联系所形成的怯懦性格的现代之子,是无法走出这一遗传基因的#围城∃的,只能在这一个无可出的出口间徘徊。从主题意象到文化主体,󰀁围城󰀂所揭示的典型环境是无比深刻的,它通过对现代文明载体#城∃之主人∀∀∀中国中产阶级的脆弱与不成熟,宣告了杂揉中西与新旧的近代文明的文化破产,督促人们继续寻找现代中国应有的文化,表现了无比深远的忧患意识。

以至#全盘西化∃的向西方学习过程,然而也恰是此时,西方世界爆发了经济危机以及由此引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西方人又提出向东方学习的问题,如美国学者白壁德等,影响所及,波及到中国近代改良派的产生,东方文化派的产生,最终形成了新儒学派,出现了世界范围的反现代化思潮。这一矛盾运动趋向造成了近代中国的多重时间错觉,一是迟滞的东方与早熟的文明在传统社会中的历史时间中对世界的进步与发展的麻木,几乎被世界历史所抛弃,#以不变应万变∃的传统社会以自身的恒常模式与历史节奏面对世界变化的错位,致使其落后停滞,造成近代中国第一重时间错觉。在这之后,终于自上而下发生变革图强、改良图治的现代中国,在自身的时间错觉中又为新一层的世界历史所抛弃,构成其又一重的时间错觉。钱钟书是#∃之后#学衡派∃吴宓的门生,并深得业师赏识。吴是白壁德的门生,学衡派是东方文化派之一,生成于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化思潮的文化守成主义之中。然而钱钟书在现代化与反现代化,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新文化与旧文化二难命题的历史错觉走了出来,以其创作、学术的文化昆仑#经天纬地∃。#钟∃的这一隐喻结构,是涉及到钱学的根本文化精神的。

从意象的艺术象征手法来看,首先,#钟∃即#终∃也,钟摆永无休止的重复,象征围城的出来进去永无终止,文学意象提升了主题的#讽刺和感伤∃意义。李洪岩在󰀁智者的心路历程――钱钟书的生平与学术󰀂中说:#钟摆摆过来又荡过去,这一旅程永远反复循环。∃老钟的运动过程比拟了人生盲目、重复、虚无、厌倦的精神状态。这口钟,就像是一个挂在墙壁的见证物,将方鸿渐与孙柔嘉的生活机密尽收眼底,见证了人物在欢乐与痛苦、希望与失望、成功与失败的互为矛盾的世界中盲目地活蹦乱跳。其次老钟走慢喻意人生的痛苦难捱。方鸿渐与孙柔嘉在桂林一住十几天#快乐得不像人在过日子,倒像日子溜过了他们两人。∃同样是十几天,从上海到三闾大学的旅途却是异常辛苦的,则不会觉得是日子溜过了他们,而会觉得特别难捱。再次,在时空上象征了中国社会的历史进程和作为主体的人心灵的荒谬。中国历史进程从哲学角度来讲有三个特性:前进性、漫长性和曲折性。计时钟总是前进的,并不以人的意志而有丝毫的变化和转移。而方鸿渐在这一进程中,迷离自我,看不出任何出路。

[参 考 文 献]

[1] [2][3]杨芝明:󰀁围城󰀂十年研究综述[J]󰀁钱钟书研究󰀁第二辑

[C]󰀁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11󰀁

[4] [9][10][12]解志熙:形象的哲学及其其他∀∀∀󰀁围城󰀂补论

[J]󰀁钱钟书研究󰀁第二辑[C]󰀁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11󰀁

[5] 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7󰀁[6] 汤晏󰀁喜见󰀁围城󰀂英译本问世󰀁[J]󰀁南北极󰀁第123期󰀁[7] 郭志刚󰀁中国现代小说论稿[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6

[8] 李明生等󰀁文化昆仑∀∀∀钱钟书其人其文[Z]󰀁北京:人民文学

出版社,1999󰀁7󰀁

[11] 胡志德󰀁钱钟书󰀁[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0󰀁12󰀁

四、#老钟∃与近代中国时间错觉之批判

当所有意象全部退出小说叙事时,钱钟书有意识地增加一

个新的意象:那只每小时慢七分钟的老钟。此钟可谓善作长鸣状,每逢到点鸣响时,就隔一刻钟响一次,因而要报完十二点整,需要三个小时,钟声永远落后于时间。方鸿渐结婚时方老先生送给他的这口钟,它是#方府三代传家之宝∃,在全书结束时,更以钟的误时作结。#那只祖传的老钟从容自在打起来,仿佛积蓄了半天的时间,搬出来一一细数:%当、当、当、当、当、当!响了六下。六点钟是五个钟点以前&&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涵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作家通过这口误时钟的时间错觉所造成的反讽与感伤艺术效果,有着深刻的象征意蕴。

从文化批判与反思的角度来分析,首先作为方家的传家宝它象征着传统社会的时间,其次由于它与新主人的相像而具有了现实人生意义的历史时间,而最后的时间错觉又是#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对过去与现时的误点造成的,再一次捉弄主人公的未来命运。这与现代中国的时间错觉似乎颇有相近的隐喻意义。近代中国曾经历过#师夷以制于夷∃、#西体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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